第6章 嫉妒(1 / 1)

跟白雨元不同,澶容是真的率性而为,不喜欢说谎,因此时常会说出让人难堪的话。若清就是算准了这点,才开口引澶容嘲讽白雨元,毕竟澶容嫌白雨元不够稳重的内容,原文里描写了不止一次。

这次邯州之行澶容之所以不带白雨元,也是嫌白雨元吵,不是担心白雨元的安危。只是白雨元不知道这事,还以为临行前师兄皱眉说不妥,是怕自己遇到危险,如今听澶容当着若清这个假想情敌的面这样说,心里已是又气又怨,只是苦于自己立下的直率单纯人设,不止不能变脸,还要装作无所谓。

若清让人难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继续多嘴,倒显得过于刻意。

心中念着来日方长,若清见素音没有离去的意思,主动上前提了一句他先回去。

而因白雨元这一打岔,走时他忘了去拿澶容给他的礼物。

若清走后没多久,白雨元也被素音打发走了。之后的时间里素音与澶容说了半天,却见澶容一言不发只看着远方,不知澶容在想什么。

素音见四下无人,将医修的珍藏书籍交给了澶容,要他空闲时自己看看,免得在外遇到不懂的毒物会中招。

澶容谢过师姐,在师姐离去后垂眸思索许久,余光一直停在手旁放着的木盒上。

这是他送给若清,却没被若清取走的东西。

此时万籁无声,本就安静的群山院没了客人,静得像是一座孤坟。

凝视着石桌上的木盒,澶容在打扫弟子出现时,用指尖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五颜六色的晶莹糖块,脸上的表情没变,却像是有更深的情绪藏在眼底。

而盒子里的糖块经由阳光照射,悄然披上一层柔和的外衣,看上去格外诱人。

只可惜再好也没主人来取……

思及至此,澶容面无表情地合上糖盒。

这时,负责打扫的弟子拿着几封信出现在前方,凑巧遇到了刚回来的傅燕沉,急忙上前问道:“燕沉师兄,这信你扔在地上是要还是不要?”

这位弟子知道傅燕沉与若清的关系,看着信上熟悉的笔迹,说:“我瞧着这是若清师兄写给你的。你是看过要扔了对吗?”

这位弟子不确定地问。按照过去的经验,若清给傅燕沉的东西能不碰最好不碰。

而坐在台阶之上、正殿树下的澶容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见他那脾气不好的弟子先是横眉怒目地说不要了,随后又在打扫弟子拿着信即将离去时,怒气冲冲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把抢过那些褶皱的信件,头也不回地走了……

呼吸的节拍乱了。

放在傅燕沉身上的眸光转暗,澶容果断推开手旁的糖盒子,身子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打开若清拿来的食盒。

了解澶容的人都知道,澶容不重口欲,极高的修为也让他早已不需要依靠谷物而活。

他是真的很少吃东西,却端来了那碗他不喜欢的羹汤慢慢喝下。只是喝了一口后,他美目半眯,眼里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手指一动,竟是把碗扔在了地上。

“啪啦”一声。

青色的瓷碗四分五裂,里面的汤洒了一地。

干净的鞋面被汤水溅到,澶容却不躲不看,只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澶容单手按住头,皱起了眉……

……

“大师姐!”

若清回到馥水居时,瞧见正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穿着墨绿色孔雀纹华服,长眉入鬓,头上戴着左右对称的飞羽簪,长相不是十分美艳,但五官大气,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她是素音的大徒弟,与若清的感情最好,名叫霓姮。一看到霓姮,若清的步子快了不少,他扬起眉,爽朗地说:“你回来了!此去苍山一路顺利吗?怎么晚归了几日?”

霓姮瞧见若清脸上的痕迹,先是皱了一下眉,发现无碍后又扯了扯嘴角,与若清边走边说:“此去苍山没遇到什么特殊的事,倒是回来的时候……”

她拿出一个小小盒子,送给若清。

若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晶莹剔透、好似宝石一样的糖块。

霓姮接着说:“想起你提到桓回的月石糖,绕路去给你买了些,这才回来晚了。”

若清贪嘴,口味偏甜,总喜欢吃些点心果脯,这件事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只是因为他的病,他不能吃糖,吃了之后会增大肺部的粘弹性,咳嗽的情况更加严重,所以他喜欢吃的东西他平日很少能碰。

但月石糖与其他糖果不同。月石糖与其说是糖,不如说是一种宝贵的丹药。

这种丹药对身体并无坏处,并且因为炼制的一种灵药稀少,价钱贵,产量不高,一般人很难买到。

得了糖,喜不自胜的若清先喂了霓姮一块。

霓姮乖乖张嘴,看着师弟眼中的笑意,不自觉弯起眼睛。

等回了馥水居,若清坐在榻上,拿了一块糖吃,然而开心没有多久,一想到霓姮再过几日就要和素音走了,若清脸上的笑立刻挂不住了。

他木然地想了片刻,始终没有找到原文对霓姮的描写。

大抵是配角不受重视,霓姮在原文中就是一笔带过的角色。因为没写,若清不知道霓姮当了魔修之后的情况,原文大结局只说,经历了一些事的素音在清原掌门死后,在澶容的劝说下放下屠刀,最后带着门下弟子归隐山林。

因为原著大结局不错,若清才没有干涉素音的决定,也怕干涉过多,少了那些让素音认可的经历,脾气倔强的素音会一条路走到黑。

可他不放心跟着素音的霓姮,为此犹豫地说:“师姐。”

“嗯?”

“你说梦若的魔尊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清沉吟片刻:“宗门大会后掌门说了,虽现下风平浪静,可终有一日清原会与梦若开战。那魔尊如果很强,清原这边是不是会死很多人?你和师父会平安吗?我又能做什么?”

他是真的茫然了。

原著只注重感情线,除感情线外的剧情都是一笔带过,就算他想要提供战胜现任魔尊的方法,也不知应该从哪里下手。

听到若清的话,霓姮转过身,秀气的脸上闪过诧异的表情。她来到若清身边,拍了拍若清的头,“你不用担心那些,你只需要好好养好身体,等日后你身体好了,师姐带你去七周,到时宗门之间的打打杀杀都与我们无关,你也别想太多。”

心知这是霓姮的搪塞,没有说好与不好,若清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想着若清这身疹子,素音送了一些药过来。而因身体情况异于常人,若清一旦受伤,身上伤口很难愈合,即便有素音精心调理,也不是立刻就能好起来的体质。

无所事事的一日结束,吃完药,若清夜里休息不好,翻来覆去地就睡不着。

过了许久,备受折磨的若清刚刚有了睡意,又听前边吵了起来。

草木皆兵的他顿时清醒过来,见外间橘红色的火光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寻了件外衣跑了出去。

夜晚的风有些凉,他皱着眉,拢好外袍,循着声音响起来的地方看去,发现了站在馥水居门前的澶容和傅燕沉。

此刻傅燕沉扶着澶容,脸上表情不多,可眼中充满了担心的情绪。

澶容闭着眼睛,身上穿着白日的那身衣裳,一只手扶着额头,好似痛极累极,来了馥水居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可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清紧皱着眉,心想澶容白日还好好的,怎么夜里突然犯了病?

素音见澶容这个表现,心知鬼老带给澶容的伤情又复发了。

素音不敢怠慢,连忙喊着:“霓姮,去备药。”然后她上前扶过澶容,对傅燕沉说,“这里有师伯在你放心,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因素音不喜外人进馥水居,傅燕沉抿了抿唇,只得离开。

若清见傅燕沉走了都没看向自己,心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素音见若清在一旁发呆,皱着眉喊了一句,要他跟上来。

等把澶容送进药房,素音伸出手指按在澶容眼睛两侧,仔细检查后才说:“若清,把你师叔送到药池中,我去取外间的树果药。”

“嗯。”若清上前两步,见澶容紧抿着唇,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修长的脖颈上,一脸脆弱无助,心里实在不太好受。

而很久没有照顾小师叔的若清心疼之余,又因这幅景象,想到他这位师叔初次受伤时的表现。

那时的他还是个对上澶容就会手足无措的人。当年的他也没想到,脱澶容衣服的事,会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心中毫无抵触,若清拉开澶容的衣衫,一双眼睛没敢乱盯乱看。而随着衣衫褪去,若清在澶容的衣服里看到了一块紫色晶石。

这块晶石颜色艳丽,有着较为尖锐的切割面,切割口上还有澶容蓝色的剑气覆盖,应是澶容从哪里分割下来的一小块。

若清不知道这是什么晶石,只以为是澶容新寻的寒池新品。拿着晶石的他没有多想,正要把脱下来的外衣和晶石放在一处,不料身体不适的澶容会因此有了反应。

一旁昏昏沉沉的人突然站起,似乎想要弄清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料脚下一软,身子往前倒去。

见状,若清捏着晶石的手下意识握紧。而今澶容身体虚弱,眼睛不能视物,若清自是不能看着他摔倒,连忙挡了上去。

说来难堪,他是抱住了澶容,可他病体气弱,脚下不稳,没能撑起澶容不说,反被澶容倒下来的身体压住。

只听砰砰两声过后,他身上身下皆是一痛,直接成了澶容的肉垫子,人躺在澶容的身下缓了又缓,才脱离了满眼冒星星的窘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温热的气息好似在摔倒之后,扑上了他的颈窝。

感受到脖颈传来的异样,若清呼吸一停,诧异地瞪圆眼睛往左侧看去。

眼皮微微泛红、紧闭着眼的澶容此刻正皱着眉,下巴抵住他的肩膀,薄唇离他颈侧的肌肤只有一线之隔,以一种笼罩压制的姿势躺在他的身上。

因为身体不适,澶容轻轻地喘着气,呼出的热气贴着他裸/露的皮肤,连带周围的温度升了又升。也因为离得太近,他们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彼此的鼻尖,挤走了房间里的草药味。

愣了片刻,发现两人姿势不妥,若清连忙用两只手推着澶容的肩膀两侧。

只是这一来一往,对方红艳的唇到底是贴上了颈侧柔软的肌肤,顺着软/肉移动了一段距离……

肌肤相碰的感觉特别怪异。

若清见澶容皱眉,赶忙喊了一句:“小师叔?”

“嗯?”澶容闭着眼睛,一副神志尚未恢复的模样。

若清直接说:“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话音落下,若清伸出手用力推开澶容,之后他坐了起来,盯着火辣辣的掌心,这才注意到手心被刚才的晶石划伤了。所幸伤口不深,血流得不多,只是晶石和被他推搡的澶容身上留有几道红色痕迹。

没有太在意这个插曲,若清匆匆把血擦掉,而只顾着扶起澶容的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地上紫色的晶石吞噬了蓝色的剑气,红色烟雾缠绕在上方,透露出几分不好的味道。

接着若清废了很大力气才把澶容送进药池。

说来也巧,若清前脚刚把澶容送进药池,素音后脚就进来叫他拿东西。

若清不假思索地转身离去,错过了晶石吞掉他血的画面,更没发现晶石吞血后,澶容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繁琐的花纹。

那是两朵一模一样的花。

花纹悄然出现,又快速消失,带着几分阴森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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