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院里又有事了。”林宁望着郑管家,抬手虚虚一指,“左边这群丫鬟仆人,他们都不愿意追随我去西苑。我那西苑庙小,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所以小郑你看着安排吧。”
“这……”郑管家沉吟盘算着,季园其他地方都不缺人,如果不去西苑,东苑腾出来辟做杂物间,也用不了这么多仆从,一时之间如何安置成了他头疼的事情。他说,容我想想。
“郑平,什么情况?我听说谁胆敢在季园闹事?”门外传来中气很足的声音仿佛有穿透力,不需要人到来,光听音就知道来者是季远凝。
“先生。”除了林宁,众人都是谦恭有礼。
“阿宁,就你这里事情格外多,回个季园真让人没个安生。”季远凝拧眉看向林宁,“又怎么了,你说。”
林宁把对郑管家的话又说了一遍。
小的正为这个为难,不知先生意下?郑管家巧妙接口。本来菊蕊去请自己,就先吹了风,菊蕊说夫人晓得郑管家你难处理,内事不决请先生,果然郑管家派人用话把季远凝引过来。
“一个不留,全让他们到账房结工钱。既然不愿去西苑伺候,季园里养不了闲人。”季远凝怨怪道,“自己苑里这么点小事处理不了,阿宁我看你也是枉担夫人的名头。”
季远凝的话简直出乎众人的预料,顿时有人哭泣,有人懊恼,有人向郑管家和林宁求情,不一而足,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季远凝无动于衷,返身打算离开。耳边听到林宁冷冷对自己飘来一句:“你安排的下人们,当然得叫你亲自看一看德行。何况季夫人的名头不就是一个虚名一个笑话,我早就不想担了,担它做什么?”
他顿了一下,转过身道:“阿宁,我累了,今天不想跟你争辩。”说完似乎嫌下人们吵嚷,对郑管家补了一句,郑平,还多废话什么,把右边的人记下来,其他人全部去账房结账走人,今天就把这件事办妥。”说完大踏步离开了东苑。
季远凝发了话,此事断无讨价还价的余地,郑管家把右边寥寥几人心中记下,命人进来把一干人等都带走了,场面霎时清净不少。
终于可以安心用餐了。郑管家所言不虚,菜色丰盛分量又足,林宁让留下来的人一齐入席。几名男仆吃好后退了下去,桌上只剩菊蕊和安茹相陪,有了酒林宁兴致高了不少,天色已晚,拉她们陪自己在花园里的石桌上继续喝酒赏月。
夜凉如水,凉得有些深沉,清冷的一弯新月在天幕上越发冷冽,不带任何情感依旧把光芒洒向东苑。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来,菊蕊安茹,我们干。”林宁靓丽的面庞笼在迷蒙的夜色下,她托杯摇着酒,一饮而尽,嗓子一辣,呛咳几声。
“夫人不可再饮了,喝多了伤身子。”菊蕊在她准备干一这杯时,按住了她的手。
“菊蕊你看,今晚夜色多美哪,值得让人举杯邀明月,只可惜……不知道西苑还有没有这样美丽的月色。如今恐怕真要遂他的愿,锁我在他身边,去他的一生一世!”林宁仰头望着月华,再把目光投进紧闭的院门,只看得神色黯然,脸上带几丝自嘲的冷笑,说到最后一句,咬牙切齿。
“夫人,你和先生感情我是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也许事情还有转变的机会。”菊蕊斟酌安慰着,她识字不多,不知道如何精心选词修饰,生怕错了话,她怕提起以前让夫人伤感,小心翼翼。
林宁摇摇头:“人心思变,覆水难收。你们知道吗,我想方设法离开过他,甚至还利用过别院的那个女人。”
夫人和姚阿杏还有这层关碍?菊蕊瞪大眼睛,安茹也在一旁细听。林宁在记忆里翻找着,开了口:“季远凝把我从滔天洪水里救了出来,我家在江城,本来计划考大学,后来江城通车了,报上说因为水患,考学报名时间延期,我思量再三,还是瞒着他买了车票。走之前几天,我准备上街采买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