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阳渡镇外,皇协军独立第九军第一特别旅驻地大营。
“哟,是李县长啊,稀客,稀客!”冰雪初融,虽是春气回暖,但依旧春寒料峭,冻得人缩手缩脚的。丁发根意外地见到了一身簌簌发抖,冻得脸色发青地李生良一行,颇为意外。
“丁旅长,别的先稍稍,赶紧地弄口热茶,准备点热水洗洗。”李生良在卫兵地搀扶下艰难地从马匹上滚落下来,两条腿几乎都麻木了,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受过这个罪啊,一个劲地在那嘚嘚:“这个鬼天气,可把俺冻惨了!”
“李县长,瞧着样子,你老可走了不少路啊。这天寒地冻的,不在垣曲县城里暖着小酒,听着小曲儿,抱着小娘儿享受享受,这是忙乎个啥呢?”看得出丁发根跟这李生良关系还挺好,起码两个没少在一起打牌喝酒嫖婊子的鬼混。这不玩笑都开上了。
“哬,别谈了,俺那,就是一个劳苦奔波的受累命!”李生良洗了热水脸,再灌下半壶温茶,这才活泛了生气,反问道:“前两天,你这边出事了,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俺的防区?出啥事儿了?”丁发根一头雾水,翻翻眼睛疑惑道,“你不会是说王屋山脚下劫道的事吧?听说那边碰了一帮扎手的点子,死了好几百人哩”丁发根想了半天也就想出了最近有这么个事,老二跟他报告的时候,还感慨了好久的,可惜了那些健壮的汉子了,要能招徕过来就好了。
“你早知道有这帮贼人在山上劫道啊?”李生良倒是愣了一下,估摸着这事情有了着落了,但他还是担心地问道:“那你还不趁早把贼人给剿了啊?!”
“剿他们个什么劲?一帮逃荒讨饭的穷哈哈,榨不出二两油,还坏了俺的名声。”丁发根摆摆手,“这些哄到一起的家伙,也比讨饭差不了多少,哪里值得俺去剿噢!等他们实在活不下去,倒是可以招徕点人手过来的。”
“你啊你,真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生良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损友,“你知道那可是劫的是谁的货么?出大事了!”
“谁的?难不成还是日本人?”丁发根根本不信,没接到沿途护送的命令啊!
“日本人?错!是松本太君的东西。”李生良看来是没把松本进当日本人了,他加重了语气道:“松本太君非常生气,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要半个月之内追回丢掉的东西呢!”
“不不会吧!”丁发根也有些害怕了,松本太君哎,说他现在是整个中王山的土皇帝也不为过啊!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问道:“那么滴,既然是松本太君的东西俺俺咋没接到命令呢?!到底是什么宝贝啊?连俺们都不给知道?!”
越说越没有自信,丁发根甚至已经脑补了松本旅团长大发雷霆的场面,自己作为这一段的守备部队,绝对是背锅的第一人选啊!流年不利啊!先是官阳的日军水警在龙嘴口出事,这会儿又捅出了更大的篓子,这他娘的真是背时到家了啊!这样一想,丁发根都欲哭无泪了!
“你啊,也不要太慌张。”李生良看着自己威吓的目的达到,倒也不忍心再吓唬这个为数不多的带兵的损友,为他出主意道:“既然松本太君没有通知你,那说明这个事是个要保密的事。俺听说当时押送的皇军可都是化了妆的,所以,你这边就咬死了根本没有皇军路过”
“对对对,没有皇军来过,俺这边根本就没见过半个皇军的影子啊!”丁发根连连点头,顺手抹了抹额头微微沁出的白毛汗道。
“但这伙贼人总是在你的防区,说起来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李生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丁发根,“你呢,就不要等着皇军找上门来了,早点把这帮贼人弄来,让他们交出皇军的东西,化被动为主动。”
“是是是,这帮该天杀得鳖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抓住了他们,点了他们的天灯!”丁发根恨恨地骂道,“连松本大太君的东西都敢抢,真他妈活腻了!还害得老子跟着吃挂落。艹他个祖奶奶的!”
“喏,这是他们掉落的半截符箓,你应该知道他们在哪儿吧?”李生良将那烧了一半的符箓取了出来,满怀希望地问道。
“知道呢!落马坡三鹞子那个瞎怂嘛!”丁发根在此驻扎了一年多,对地方上神头鬼脸的家伙还是很清楚的,“鳖孙的,拢吧了千把号穷棒子,就不知道自己个姓啥了!这回日弄瞎了吧?老子看他怎么死!”
“哥——,俺昨天听说三鹞子一伙好像入了王屋山了,那边可是重庆那边的势力啊——”在一边帮着安置酒席的丁发干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这消息他还没证实,不过总得给老大提个醒吧。
“咋?这鳖孙还靠上高枝了?这可有点儿难办了!”丁发根皱皱眉头,他和这帮国民政府系统的可不对付,两边还曾经干过几次,把他们从西道镇赶进山里,也有他丁发根跟着日本人帮忙的一份功劳呢!
“放心,没啥什么难办的!这不还是皇军的天下嘛,只要俺们弄准了信儿,就算是立下功劳了,后边的事自然有皇军来收拾他们!”李生良事情有了眉目,心情大好,反客为主地嚷嚷道:“差不多了吧?把酒烫烫,俺们开整!这一天的,饿死老子了!”
“请请请,光顾说话,怠慢县长大人了!”有日本人撑腰,丁发根也松了一口气,热情的招呼着,“兄弟罚酒三杯,算是给你李县长赔罪,中不?!”
“赵大队,大恩不言谢!今儿你搭救了兄弟一回,兄弟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三鹞子一行跑的只剩下了六百人的样子,被赵雪球换了回来,他倒也干脆,带着手下全部投入了县自卫大队。
“别他娘的说的这么不痛快!就你几个那么折腾,能折腾出个啥?就图个由着性子痛快了,真遇到人家狠茬子,就尿了吧!”赵雪球这次可算是大出血了一回,当然要好好敲打一番这个不听教的孙猴子,三万斤粮食,四千多大洋,换了一个营的兵员,也真不知道这买卖是赚了还是亏了!
“赵大队,你就别寒惭俺了。兄弟既然投奔了你,还承蒙你抬爱做了这个支队长,那俺也要报答你知遇之恩。”三鹞子靠近了赵雪球,压低嗓门道:“俺在老家那边,可是存了不少好货的,现在俺都进献给你,包你不亏收了俺们。”
“哟呵,你小子看不出啊,还藏了宝贝?”赵雪球确实觉得这是意外之喜,拍着三鹞子道:“真要是让老子满意了,俺就提拔你做个副大队长,给你全套的武器装备,包你小子跟着老子加官晋爵!”
“真唻?”三鹞子眨巴眨巴眼睛,马上跳起身道:“那俺们马上就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