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日军又增兵了。城外的临时军营里,起码增加了一倍的帐篷。”县城,同泰大酒楼,二楼密室,梁六子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报告道。
“啊?还在增兵?小鬼子这是要干什么啊!”方之运听得一愣,停下了手中的毛笔,拿出一份牛皮纸来,快速心算了一下道,“这么说县城里已经集中了六千多鬼子咯,还不算前天开拔的那五个大队。”
“嗯,前后新增了一万多了,往北去的全是奔着封门口关去的,南边也来报告了,临河沿、西道镇,都说去了不少鬼子、伪军,阵仗特别大。”梁六子站到墙上的地图跟前,看着上边一块块的红色标志,煞是刺眼,就好像是看到了日军到处杀人,流下的一滩滩血迹似的。
“鬼子的目标是要干嘛呢?难不成他们胃口大到要吞了中王山里的第一战区?”方之运仰靠在靠椅上,皱着眉头道。军统局中原站已经数次来电了,甚至远在重庆的大佬都在过问这个事了,让河源分站尽快想办法确定日军的动向,分析他们的行动目标。
然而,这一次日军的封锁真的很严,起码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召集河源的皇协军宣布过一次消息。甚至河源县城原有的日军、伪军都没有多少调动,出击的全是源源不断开来的日伪军。
所以,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的方之运,也不敢向上峰确定敌军的目标,只是推测了几个可能:要么就是中王山区的第一战区,要么就是黄河南岸的洛阳河防,还有一个不太可能的就是西安方向。
这三个目标里,洛阳站和重庆那边分析的一致:西安方向首先被排除掉,毕竟黄河天险难渡,对岸河防的可是天子门生虎大将军的第一军,料想日军不该在这个河水丰沛的季节去触霉头。而中王山区的第一战区,不说已经多次打退了敌人的侵犯,说实话这么个穷的掉渣的深山老林子,还真没有多少争夺的意义。这个认知起码在重庆是心知肚明的,要不,老头子能一直不断地从山里抽调部队?这样一来,基本情况就明了了,日军的目标应该是河南的省府中心地——洛阳。
虽然说这个季节河水开始增大,但河南段黄河还是可以开航的,以日军的军资配备,渡河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黄河南岸的岸防阵地一直都在加修加固,守备的河防部队也是一日三惊,半夜睡觉都要睁只眼睛。
可是,两天前向封门口开拔了五个大队干什么呢?这次又集结过来四五个大队,这肯定也不是要派过河的了!方之运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忍不住摸出支香烟来,思考着,甚至忘记了点火。
“嚓——”梁六子很有眼力见地帮他点着火,讪笑着从桌上的烟盒里也摸出一支叼上,“队长,这小鬼子调这么多兵,该不会是要对中王山动手吧?俺们要不要通报一下,让他们早做准备呀?”
“第一战区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家里也有人派驻在那边,我们不太好乱插手的。”军队不归属于地方管辖,这个规矩他这个老军统还是清楚的,沉默了一阵,他摁灭烟头问道:“河源县府的那帮家伙咋样了?自卫大队都撤出去了?”
“上个礼拜张彪跑了一趟,见到了县党部的马主任,他们被鬼子压缩的很厉害,凌县长都受了伤,现在龟缩在武关和西道镇一带,日子过的很惨!”梁六子很是熟悉地答道。
“嗨!何苦来!”方之运摇摇头,内心同情了顾顺风、马知三和凌雄三个一分钟,鬼子大举逼近,早就应该到南岸避一避了,还真把自己当河源县的主人了,死撑硬挺着的,真是何苦啊!
“队长,俺们接下来咋弄啊?”梁六子恋恋不舍地掐灭了烟头,问道。
“先向上峰汇报吧。咋啦?鬼子势大,吓着你啦?”方之运笑笑,随手又丢给他一颗烟。
“那倒没有!”梁六子摇摇头,自打加入军统,自己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生死的事儿。说实话,在这一行里,他还是挺满意的,薪水高,福利好,值得玩命干活。这几年来,他杀过好几个人,也学着和各方面的人打交道。喝酒玩女人,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好日子过足了,要死朝天,怕个逑啊!
“嗯,那就好好干活,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方之运拍拍他,自己起身到报房去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