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柳穗的哭诉,玉如妍只觉得得头皮发炸,直恨不得将那贪官恶霸抓来就地处置!
玉如妍想了想,问道:“你说你是余翔县来的?”
“是。”柳穗道。
玉如妍仔细回忆道:“我记得,余翔县的知县因为贪污,被皇上灭了三族。”
柳穗道:“这个民妇也听说了,只因王吉那恶霸不是县官的三族之内,所以侥幸逃脱。”
“明日我和萧大人会将这次科考的情况向皇上禀明,你也跟着我们入宫吧。”玉如妍道,“我看那恶棍能躲到哪里?”
柳穗磕头道:“多谢大人。”
送走柳穗,杨楚亭派人保护好她,玉如妍蘸墨挥趣÷阁,写了一份呈递赵文政的奏章。
“玉大人,出了什么事么?”萧飞卿问道。
玉如妍说:“萧大人,我正有一件事要和你商议,明日上朝,我想带上柳……苏岸。”
萧飞卿随不知刚才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但是看到玉如妍悲愤的表情和一气呵成的奏章,知道她是想要带苏岸金殿鸣冤。
“好的。”萧飞卿道,“其实这件事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检查卷宗,就不会发现这个了。”
玉如妍苦笑一下,道:“我也没有想到。”
“这次科举还算成功,想必皇上应该会高兴。”萧飞卿安慰玉如妍道。
玉如妍浅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赵文政越来越喜怒无常的性格,让玉如妍胆寒。若非灵蝉还未抓住,玉如妍也不想再留在朝堂。
次日,柳穗随着玉如妍,萧飞卿和杨楚亭进了宫。
早朝上,萧飞卿汇报了此次科举的大致状况,并将这次优选的卷子呈交赵文政,请他钦点此次科举的三甲。
“这次科举做得很好,朕甚满意,三甲人选下朝后,萧卿和玉卿来一下东暖阁。”赵文政道。
“臣遵旨。”
赵文政又指了指玉如妍身后的人问道:“这个人是谁?”
玉如妍跪下说:“皇上,此次科举中,曾有一卷向臣讲述了一桩冤案。臣已经将此卷及臣的奏章带来了,请皇上过目。”
赵文政微微皱眉,道:“冤案?小木子,拿上来。”
小木子接过玉如妍手中的奏章和卷子,先看卷子上那几个醒目的字:贪官恶霸丧天良,唯盼青天辨奇冤。再看玉如妍奏章上写的事情的经过,赵文政眉头紧皱。
“混账!”安静的大殿上,赵文政突然怒吼一声。
“皇上息怒。”
赵文政一派案桌,怒道:“陈国竟有如此恶人,简直丧尽天良!”
“请皇上替民妇伸冤!”柳穗下跪哭道。
赵文政道:“朕一定为你做主,你先起来吧。传旨下去,命余翔县立即逮捕人犯王吉,押往刑部受审。另外,这份卷子上的批注是此卷不中,但从文趣÷阁上看,此卷就算不能中三甲,也可以中进士。到底是谁批阅的这份试卷?”
“回……回皇上,是微臣。”一个官员出来道。
赵文政哼了一声,问道:“你是真的觉得这份卷子不够资格中进士,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胆小怕事所以取他不中?”
“这……这……”
赵文政冷冷地说:“你若据实承认,朕还可以从轻发落,若是还想欺瞒于朕,你就与那恶贼同罪!”
那官员吓得面如死灰,忙磕了几个响头道:“皇上,臣有罪,臣有罪。臣批阅诗文时,发现了她写的一篇藏头诗,藏头的字是‘千古奇冤’。臣害怕出什么乱子,所以就取他不中。”
“朕派你阅卷,是对你的信任。”赵文政道,“你不仅不好好为朕选拔良才,遇见了这样的事还选择刻意隐瞒?你此等做法让天下士子何等寒心?!”
“臣……臣罪该万死!”
赵文政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觉得,朕要如何处置你?”
大殿上的气温突然降到冰点,所有人屏息凝神,那官员已经瑟瑟发抖,玉如妍刚开口说了句:“皇上……”
“朕没有问你。”赵文政打断了他。
那官员这才道:“臣罪该万死,但请皇上惩罚臣一人,饶过臣的亲眷吧。”
过了一会儿,赵文政依旧没有说话。
柳穗跪下道:“皇上,民妇之冤能得皇上助力,三生有幸。此次科举,选拔良才,还望皇上饶过这位大人,给天下士子暖心。”
“暖心?”赵文政轻笑一下,道,“你说的对,他让士子们寒心,朕也可以让士子们暖心。”
玉如妍也道:“皇上,臣恳请皇上您从轻发落。”
萧飞卿也说:“皇上,现在科举结束,正是将要发榜的时候,此乃陈国士子期盼三年的好日子,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赵文政道:“科举发榜也是国家的大日子,朕不想因为你破坏了气氛。也罢,既然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朕就革去你的官职,遣返你及家眷回原籍吧。”
“多谢皇上隆恩,多谢皇上隆恩。”
“玉卿,这位大嫂就暂时住在你家里吧。”赵文政道。
柳穗则说:“玉大人大恩,民妇已经感激不尽,怎敢再叨扰玉大人。何况,民妇自知冒名应考,已属欺君之罪,民妇不敢……”
“无妨。”赵文政打断道,“你虽有欺君之罪,但朕欣赏你的才华,佩服你的胆色,朕赦免你欺君之罪,你就暂时住在玉卿府上吧。”
柳穗哭着下跪道:“民妇谢吾皇隆恩。”
下朝后,为了此次科举的最终三甲,赵文政和萧飞卿、玉如妍一同到东暖阁商议。
赵文政将二人选取的文章都读了一边,挑出了其中的五份再行斟酌。几人商议了两天,总算定下来了此次科举的三甲人选。曾经由柳穗顶替苏岸的名字参加科举,所占用的名额再从落榜中选取优者。
柳穗在玉如妍家中,静静等待消息。
放榜前,玉如妍从刑部带回了消息,说恶霸王吉已经落网,正在刑部受审,刑部官员要柳穗过堂。
在玉如妍的陪同下,柳穗到了刑部。一见王吉,柳穗便浑身发抖。
“我没事。”柳穗感觉到玉如妍紧攥住自己的手,淡淡地说。
王吉回头,看到柳穗双眼喷火,狠狠地瞪着自己,怒道:“原来是你这个贱妇!”
“你再说一遍。”玉如妍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恶霸道。
王吉冷笑一声道:“你这娘们儿是谁?我就骂她是贱妇……”
话未说完,玉如妍一巴掌掴在王吉脸上。
“你敢打我?”王吉怒道。
刑部尚书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大胆人犯,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来啊,掌嘴!”
衙役毫不客气,拿着令牌上去“啪啪”地抽了他十个嘴巴。
柳穗冷冷地看着王吉,玉如妍也撇了他一眼,才说:“尚书大人,原告已经带来了,现在可以审案了。”
“是。”刑部尚书道。
经过一天的审理,王吉最开始不愿意承认,后来在大刑面前服了软,将自己的恶性招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一发不可收拾,将以前的种种恶性也吐得一干二净。
刑部尚书判王吉腰斩,赵文政则追加了灭三族之刑,柳穗的冤情终于得到了辩白。尽管玉如妍一直挽留,柳穗还是愿意回到家乡。赵文政怜她妇道人家,特抚恤了五百两纹银。
柳穗回乡那天,玉如妍送她出城。城外绿柳边,玉如妍折下一枝细柳,送给柳穗。
玉如妍不免有些伤感:“嫂子,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这段时间多谢大人的照顾。”柳穗向玉如妍行礼道,“玉大人,你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来日再报答。”
玉如妍忙扶住她,说:“嫂子,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
“这个头你若不让我磕,我心里不安。”
玉如妍无奈,只好接受了柳穗一拜。柳穗起身后,玉如妍眼眶不禁湿润了。
“玉大人,有句话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柳穗道。
玉如妍点点头道:“嫂子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