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几秒之后,黎宴突然笑出声:“可是我没有录音怎么办?”
她都是骗他的。
江湛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答:“那不然,我在这里摔一跤,你笑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玩笑的意思在他眼里看不出来一分。
他身上有股子横冲直撞的猛劲,但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说着,他把伞往她手里放,有种她只要点头,他就来真的的架势。
黎宴呆愣了一瞬,伸手把雨伞递还给他,脸上情绪浅浅淡淡,纵然环境漆黑,微弱的手电灯光下,她看出来的神色柔和地一塌糊涂。
“我没有不开心。”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没有这么有存在感过了。
她手上有一点温度。
江湛撑伞的那只手颤了颤。
黎宴说:“走吧,很冷。”
她眼神收了下去,江湛这才猛地呼了第一口气,听她这样说,他低头,看见了她心贴着的纱布。
这路也难走,她走的艰难,运动鞋上全是泥,稍不注意就踏进水坑里。
江湛没收着脾气:“好好的地方不待着,非要跑这里受罪!”
她抬头看了一眼,见他忧心忡忡,笑了:“你发什么脾气?”
他眼里没有对外的善良,只有很自私的私心:“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能普度众生吗?”
这一回,换黎宴哭笑不得了:“你怎么了?”
他也不说,就一直说,但不是训斥的音色,如同碎碎念。
他走一步说三句,句句不离训斥,却句句不藏着训斥的意思。
黎宴跟在她旁边,不去打断他,就听着他很有底气地念叨。
快到了地方的时候,黎宴突然说:“身为医生,我并不讨厌支援,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只有我一个女医生来支援吗?”
他很横:“我怎么知道?”
“其实怪你。”
“怪我?”江湛不解:“为什么?”想了唯一可能的,他脸色一拉:“你是为了躲我?”
“因为你的得罪了韩胜闻。”她继续,但话里并没有气,反之,有觉得他做的对的笑意:“我是受害者。”
听到上一句是因为自己,他盘算了很多可能,等她说完,他欲说的话止住。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风吹雨打,拍在他湿了的裤脚上。
江湛没了任何动作,整个人是呆滞的,突然反应过来之后,眨了眨眼,不敢看她。
“他是你领导?”
江湛很不可置信地问。
“不是。”还未等对方缓过来气,黎宴又补了一刀:“他爸是。”
原来那天韩胜闻找她事,也是因为他。
江湛呆滞无神住了,在怀疑人生。
到了用餐的地方,黎宴绕过水坑一步跨过去,站到了用木板盖的屋檐下,她回头,身上没怎么淋雨,两边的肩膀也是干的,只有小臂一侧沾了一点雨水。
她把帽子取下来,理了理头发:“我没觉得你做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这句话压着,她顾前顾后,没对韩胜闻做什么,他只是替她做了她想做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