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愣住了,眼神出奇地干净明亮:“我——”
江湛心里有点堵得慌:“早点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从她嘴里知道她的过去。
江湛走出来,在她纠缠着的目光里带上了门。
走廊的灯亮着,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之后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咔嚓一声,火光里映照出他阴郁的侧脸。
许久,他又侧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掐了烟,这才进屋。
翌日,凌晨时分,下了晚秋的最后一场雨,晨色里还泛着浓浓雾气,四周静悄悄地,青石板路上留下一排排泥泞的脚印。
温念橙捧着一簇白菊,停在一处墓碑前,碑上贴着照片,模糊了些许,照片上的人笑着。
碑上有字,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字。
她记得好清楚,那天是他考上了海军工程大学,他说那是他的梦。
黎樾有两个梦,一个是海军,另一个是温念橙。
晨时,万籁俱寂,迎面刮过来的风吹的人骨头都要碎了。
温念橙捧着花,朝前面走了半步,蹲了下来,她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边缘沾满了泥泞。
黎樾在世的时候,说她穿运动鞋比高跟鞋好看。
其实,圈内人都知道,温念橙这样的气质型女星,穿高跟鞋最显温婉质雅。
没有人知道黎樾没什么这样说,只有温念橙知道,那是他陪着她曾反抗过命运的象征。
十岁的时候,温父去世,温念橙是豪门世家的千金,但却不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温母对她要求极高,借着为她好的名义,完全剥夺了她属于孩童的快乐。
十七岁之前,她的童年以各种才艺为伴,温念橙不知道关于儿童这两个字的定义,不知道什么是童年。
她永远有弹不完的琴,看不完的外文书,用不完的画笔和学不完的应酬礼节。
她像一只欲想飞出去的鸟,但笼子上了锁。
十八岁生日那年,温母要求她送给自己一个生日礼物,国外著名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温念橙从小是泡在琴棋书画里长大的,她如了温母的愿,庆祝宴会当晚,她却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性。
会场坐着风光耀眼的温母,众宾客端着酒杯假意讨好。
她甩掉高跟鞋,换掉束缚的拖尾长裙,运动鞋配上一身牛仔卫衣走进了会场,那是她第一次反驳,也是她最跌宕狼狈的一次。
温母打了她一巴掌。
很重的一巴掌,当着宾客媒体以及半校领导学生的面,她半边脸都是麻的了,几乎当即失去了知觉。
整个会场放着最喜庆的音乐,来往的宾客几乎都将目光放了过来,他们没有笑,但是却一副看戏的表情。
有人以她为例,教育着自家的金汤勺公主。
温念橙低着头,她不会哭,目光呆滞无神,空洞地像个躯壳。
有闪光灯落在她脸上,刺眼的要命,拍了很多下。
要是有人把他们赶走就好了。
她幻想着。
突然,她听见有人砸摄影机的声音。
温念橙抬头。
有人带着钥匙,来解她笼子上的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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