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临出手术室之前,凌岳在门口等她,见她面色灰白,低声问:“怎么样,还好吗?”
宋喜微微点头,刚要说话,凌岳心有灵犀的回道:“他没事儿,手术很顺利,已经送到楼下病房了,等麻药全过就能醒。”
宋喜很虚弱的说:“谢谢。”
她要下楼去看乔治笙,凌岳拦着她道:“先别下去,常景乐和阮博衍他们都来了,外面又是交警又是刑警,连武警都出动了,他们两个目前昏迷,警方问不到他们,你是唯一在现场的证人,常景乐叫我告诉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说,马上律师就会来。”
宋喜眉头轻蹙,沉默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对面自动门打开,跑过来一名值夜的小护士,她看了看宋喜,又看了看凌岳,出声道:“宋医生,外面有警察找您。”
凌岳闻言,抬手扶住宋喜,出声道:“赶紧去推张床过来,宋医生刚说不舒服。”
小护士一愣,慢半拍点头,“哦。”说罢,她快步往前跑。
凌岳看着宋喜道:“别担心,好好睡一觉,我会帮你看好乔治笙和元宝,其他的事情交给别人做。”
宋喜是躺在病床上,被小护士和凌岳一起推出手术室的,手术室门口站着一名交警和两名刑警,见状,不由得问:“请问宋医生在里面吗?”
凌岳示意一眼病床上的宋喜,“她就是宋医生,刚刚做完一台大手术,累得昏倒了。”
其中一名刑警略显诧异的问:“昏倒了?”
凌岳面无表情,口吻冷淡的说:“现在凌晨一点多,她刚刚做完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医生也是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另外一个见凌岳明显带着情绪,上前一步道:“别误会,我同事没有其他意思,本想跟宋医生询问一些情况,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等宋医生醒来再说。”
凌岳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推着宋喜进电梯下楼。
原本宋喜是装的,可人一平躺下,全身的血液都晃到头顶,她有种天旋地转,仿佛得了脑溢血的错觉,刚开始头疼欲裂,后来是恶心,这是极度恐慌加高强度透支的后遗症。
凌岳发现宋喜躺在被子里,身体微不可见的发着抖,这种抖动是无意识的,或者说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等进了医生休息室,凌岳给宋喜打了一支舒缓精神的针,告诉她:“睡吧,有我们在。”
宋喜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这种黑暗不同于正常睡眠,属于药物作用下的强制休眠,没有梦境,没有意识,只是单纯的放松休息。
凌岳离开休息室往外走,在走廊中碰到刚刚打完电话的阮博衍,两人碰头,阮博衍问:“宋喜怎么样?”
凌岳道:“刚刚有警察上去找她,她装晕躲过去了,今天的事儿她一定吓得不轻,又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我给她打了针,让她先缓缓。”
阮博衍说:“辛苦你了。”
凌岳道:“我应该做的。”
说完这句,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片刻,后来阮博衍主动说:“小雯知道吗?”
凌岳眼底很快闪过心虚和无奈,出声回道:“小喜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我骗她医院临时有急事儿,没敢告诉她真相。”
当时宋喜一说中枪,凌岳脑子嗡的一声,乔艾雯那样的脾性,他怎么敢告诉她?
几秒后,阮博衍低声道:“也好。”
走廊中不见警察身影,凌岳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阮博衍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治笙从不跟我们说生意之外的东西,之前已经打给佟昊了,他坐最快一班飞机回来,他应该知道。”
所有人都没想过,有一天乔治笙和元宝会同时倒下,剩下的人不是不能处理善后,只是什么都不清楚,连报仇都没个门路。
在夜城这种地方,天子脚下,按理说持枪和杀人都不该发生,实则不然,再安全的地方也总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区别是报道想不想让人看见,能不能让人看见。
正如此次的枪击案,宋喜将乔治笙和元宝送来医院,首先医生就要知道,其次交警知道,就一定会通知刑警,刑警也要知会武警,明知不可能闷声瞒住,那就只能一层一层的往下查。
第一批到达翠城山附近区域,收捡尸体的人,是乔治笙派去的,只收捡自己人的尸体和枪支弹药。
等到第二批到达现场的人,是警察局派去的,将其余的尸体尽数装车,清理战场,然而并没有封锁,而是不声不响的带队离开,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到第三批来这里的人,毛儿都看不见,哪怕地上的血都被人用水洗干净,如果非要说留下点儿什么,可能只是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儿吧。
夏夜的树林,本该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可眼下,鸦雀无声,一如看见过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吓得万物都聪明的选择闭紧嘴巴。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能安眠的夜,几乎每一个机关的高位人员都能猜到,乔治笙和元宝就是在翠城山区域受的伤,奈何现场一个乔治笙的人都没留下,而且就算留下又能如何?
对于有权人而言,这不正是一个抓到乔家软肋,近可拉拢,退可威胁的绝好机会吗?
所以这一晚,警察局一把纪权忠的电话就没停过,先是林栋文的,随后是盛峥嵘的,就连兰家也打了询问电话过来,纪权忠始终保持一个态度,一定秉公办理,等到天亮就继续派人去现场搜查。
等到再晚一点儿的时候,他坐在书房里抽烟,一直守着一部私人电话,等到凌晨四点多,电话终于响了,几乎立刻,纪权忠按灭还有大半的香烟,接通电话:“喂,元青。”
电话里传来宋元青的声音:“我听说外面出事儿了,小喜和治笙怎么样?”
纪权忠回道:“我的人一直在医院守着,都没事儿,乔治笙腿上中了一枪,他身边的人伤得很重,是你女儿给做的手术。”
宋元青一听宋喜还能上手术台,这才松了口气。
纪权忠说:“刚刚上头好几家都打了电话过来,都想把这事儿揽过去办,我一直在等你电话,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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