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说了吗？”
因为情况需要，被临时征用的诸葛清岚淡然地看着董操道。
“你们想问什么？”董操吐了口浊气，看着诸葛清岚道。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相信诸葛家的声誉。
这也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在被抓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如今还能有一点点血脉留存于世，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是如何一步步成为西凉领袖的？”诸葛清岚问道。
这是欺骗，但他姿态温和，光明正大，一点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他诸葛家家风好，不代表不会骗人。
一个死脑筋的人可以去做学问，但不可能主持一国军政。
何况，他这次也真的没有骗人，只不过隔壁的董玄，不是真的董玄而已，但这董玄又不是他弄出来的，话也不是他说的。
他只是附和了纪仁的话，严格说起来，不算骗人。
只不过是董操他误会了。
“是李诩。”董操听到这个，眼睛微微眯起道，“那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是个放牛娃，给地主放牛，但那地主是个黑心肝的，不把老夫当人看，他家那儿子女儿也动辄殴打，老夫心一狠，就在一天晚上，偷偷地把他们一家男丁都杀了，然后玩了他那千金小姐……”
“说重点。”诸葛清岚微微皱眉，他对这些罪犯自述，没有兴趣，唯一的感觉便是觉得杀董操太晚。
被诸葛清岚打断，董操也不恼，而是面带兴奋地说道：“后来事发，我被追杀，当时捕快衙役一起，我就要被抓，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但命不该绝，我意外地跌进了一个秘境当中，发现了一尊法相，我成功凝聚，也因此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董公的后人。”
原本以为自己，是天生的下贱命，但从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血脉不凡。
一旁的纪仁微微挑眉，这真的是没文化的自豪，董卓一家都在长安之乱里被王允解决个干干净净，哪来的什么后人？
不过，纪仁也没有打断，一来没必要，二来这操作比较常见，把自己家族和名人混在一起，比方说孙坚自称孙武后人，杨坚自称弘农杨氏之后，李渊自称老子之后。
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常见套作。
“那处秘境之中资源无数，我在秘境之中修炼到曜日巅峰，然后离开秘境，将之前那些得罪过我的人，一一斩杀。当时的我还是年轻，也是无知，以为曜日境就是无敌，在扫平了几个县之后，我就被抓了，当时我懊悔也绝望，但我还是命不该绝，这时候我遇到了李诩。当时的他，也很年轻，从天而降，说我是他天定的主公，他帮了我，并替我解决了所有的麻烦，成功地将消息隐瞒了下来，然后教我修行，告诉我境界的区别。”董操自顾自地说着，说起来，他还是很感谢李诩的。
要是没有李诩的话，就没有他的董氏天下。
只不过，后来他发现李诩对他没那么忠诚，才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很相信李诩，因为他知道，离开了李诩，他什么都不是。
纪仁也暗暗惊讶，两次大难不死，你这是有点主角命格在身上的。
另外，果然是事不过三，现在第三次，就要嗝屁了。
“然后，我就和他一起修行，他教我如何做一个主公，帮着我去收服西凉一系法相的传承者们。一步步替我谋划，这才有了三十七年前的辉煌。”董操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李诩不对劲的？又查到了什么？”诸葛清岚看着董操道。
“吕奉！我不想收他。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杀他。但李诩劝我，不让我杀他，说吕奉有用。”董操眼中浮现一抹杀气道，他至今忘不了吕奉当年的背叛，当年若非吕奉反水的话，他未必会败得那么惨。
诸葛清岚微微点头，这一点，他知道。
当年吕奉投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吕奉觉得再在董操那里呆下去，可能会死。
而且吕奉也很想杀董操。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李诩没那么听话了。到底我是西凉之主，还是他是西凉之主？这些年，我细细想着，我觉得当年他招揽吕奉，名义上是壮大我们的力量，事实上只是想要消耗大齐的力量，我强不强无所谓，但大齐得弱，还有看看大齐那老祖宗死了没有。”董操眼睛眯起道，这个疑惑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而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解开的希望了。
“所以当年，我一边和你们斗，一边自己笼络谋士，想要摆脱李诩的操控，同时查他。我发现他虽然饮食生活和我们北人一样，但他身边很多人的喜好的东西都是来自江南，也有下人听他们说回到王家，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家。我想要继续查，被他发现了，我当时不想和他撕破脸，只能暂时作罢。”董操道。
“但后来，变化要比计划中的快，吕奉那头养不熟的狼崽子最后还是背叛了，当时我大声呵斥了李诩，进一步去了李诩的权力，而李诩也乖乖配合我，可没了李诩之后，战局更一步不利，到最后一败涂地。还是李诩带人来救我，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选择不纠结我和李诩谁才是西凉之主，倘若没有他的话，我成不了西凉之主，至少在没有合适的替代品之前，我不能没有他。”董操说到这里，看着诸葛清岚的目光满是遗憾之色，“可惜，当年没有趁机带走你，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当年，做的还是不够稳妥。”
“贼子该死！”
站在隔壁牢房当中偷听的齐帝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这贼子竟然还敢打丞相的心思。
罪该万死！
“继续。”诸葛清岚面色也黑了几分，三十七年前，他才十来岁，要不是因为诸葛玉泉庇护，他差点死在那场西凉之乱里，若非是情况不允许，他现在都想自己动手，杀了董操。
“也就是这样，我和他再次变得君臣和谐起来。只不过，我对他的调查，还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只是我怕被他发现，所以一直以来，调查的都很小心翼翼。虽然慢，但最后还是给我查到了不少东西。他给他儿子的那道符来自宋国神霄派，而且是神霄派中人都很难得到的符。所以，我换了个法子，从神霄派入手，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查到那天王符，只有两张流入大齐，一张给了琅琊王氏，一张给了会稽王氏。恰好都姓王。”董操道。
“琅琊王氏，会稽王氏？”诸葛清岚听到这两个家族，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琅琊王氏，不必说了，扬州的地头龙，无冕之王。
会稽王氏，本源于东海，是因为三十七年前那场大乱，逃到江南去的。
说起他们的先祖，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司徒王朗。
历史上的曹魏司徒，演义里的“厚颜无耻之徒”。
另一种形式地名留青史。
如今也是会稽大族，海运贸易繁荣，和宋国交易频繁。
“没错，就是他们。有了目标之后，我接着往下查。基本可以肯定会稽王氏有问题，但琅琊王氏，我派去的人很快就消失了，当时我在西凉，也不能追查太多，只能作罢。但在李诩的房间里有不少字画都是书圣王绍之的，他的字画千金难求，李诩得到的太多了。”董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