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庄经赋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门内众弟子也做好了先逃命、以后再报仇的准备,气氛十分悲壮,但随着守护阵始终破不开,整个画风却慢慢地变了。
第一天,所有人都守在山门前,紧张地看着阵外的女人使尽浑身解数地攻击阵法。
第二天,众人想着干等着也没有意义,还不如临时抱抱佛脚,等阵破之后还可以多拼一下,于是开始原地打坐修行。
第三天,东和门还有很多弟子没有辟谷,前两天心情紧张倒没有注意,这时候却饿得受不了了,但他们又不敢离开山门太久,于是有人搞出了神操作,搬了锅灶等东西过来做饭。
阵外的女子一脸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的样子,悲愤地狠狠攻击了几下,见依旧拿这个龟壳一样的阵法没有办法,手一扬朝空中发射出一道信号弹。
这是在找援兵?
山门内的人顿时又紧张起来,果不其然,那女子放出信号之后便没有再继续攻击,冷声道:“等本尊的师兄过来解开这该死的阵法,看你们还往哪里躲!”
之后她好生欣赏了一番他们变得极为慌张的神色,便开始打坐恢复前几日的损耗。
“看来我们依然逃不过这一劫。”庄经赋长叹一声道。
众人也是心有戚戚,门内的气氛再次沉重起来。
女子的援兵来得很快,天色还没有暗去便有两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赶了过来,得知师妹的遭遇之后,两人十分气愤,放言要将他们杀得鸡犬不留。
东和门众人:“……”
这绝逼是亲的师兄妹,连放狠话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男修尝试着解阵,不过面对与他所知的守护阵都不相同的阵法,他却丝毫没有头绪,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不过东和门的人没能高兴多久,因为对方见解不开,干脆开始暴力破阵。
之前在女子一人的攻击下能稳稳挺住的阵法,在被三人一起合力攻击之后,终于开始显露出颓势。
在遭受攻击之后,会现出形状的透明护罩肉眼可见地稀薄下去,到最后甚至发出了即将破碎的哀鸣声。
庄经赋等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众弟子站在他们的身后,心里祈求着守护阵能支撑下去,不过很快那道透明的护罩便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破碎开,化成点点细光消散在空气当中。
阵,破了。
“走!”庄经赋大喝一声,率先迎上为首的女子,宋慈心和盛鸿振两人也各自拖住一人,给一众弟子争取逃离的时间。
“掌门!”
“长老!”
众人悲痛地喊着,不愿意辜负长辈为他们争取来的逃命机会,抹了一把眼泪便结成队,由筑基期的弟子带着还不能御剑的练气期弟子,往四面八方散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之前曾尝试破阵的青衣男修却在此时冷哼一声,挥手抛出了一个阵盘。
天空中瞬间形成了无形的屏障,大部分弟子们都没来得离开被挡了回去,连人带飞剑重重地摔回了地上,仅有零星几人逃了出去。
“何必这样赶尽杀绝?”庄经赋心痛地大叫。
另外一个白衣男修嗤笑:“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宗门竟然胆大包天,敢得罪我们洛海宫的少宫主,若是被你们逃了过去,岂不是堕了上等宗门的威名?”
“上等宗门,好一个上等宗门!”庄经赋悲愤道,“老天瞎了眼才叫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占据高位,今天我便是拼得个身死道消,也绝不让你们好过!”
说罢他聚起身上所有的真真,猛地爆发出一记杀招,可惜却还是被女子轻松挡了下来,还反手给了他一记重击,打得他口喷鲜血身受重伤,无奈两人的修为差得实在太远了。
“掌门!”
宋慈心和盛鸿振两人大喊,身上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气势,不过与他们对手之人无论修为还是战斗经验,都比他们口里的少宫主要更强。
他们非但未能伤及对方分毫,反惹得两人哈哈大笑,本可以直接放招解决他们的,却像猫抓老鼠一般开始玩弄起他们。
操控着法宝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不致命的伤痕,很快两人就周身挂彩,浑身被鲜血浸透像一个血葫芦一样。
“住手!太过份了!”
众弟子见逃不了,干脆放弃了逃跑的想法,眼见长辈被这般羞辱,一起向两人攻来。
可筑基期的攻击两个男修还避让一二,练气期的攻击打在他们身上却连他们的护体真气都破不了,两人非但没有损伤,却反被激怒了。
“找死!”两人喝了一声,调转法宝就向他们攻来,眼见最前排的十余名弟子就要丧命,盛鸿振等人自身都难保,更是没法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赴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双手结印吐出一股气劲,转眼之间便将那两个疾驰而来的法宝击得粉碎。
两个男修的法宝都是祭炼过的,法宝被毁,他们也受到反噬,嘴角齐齐流出一条血线,他们顿时明白遇到敌手了,收起戏谑之心,警惕地看向来人。
“你是何人?”白衣修士问了一句之后,警告道,“洛海宫办事,不想死的话赶快离开!”
死里逃生的一众弟子却立时从他的背影将人认了出来,高兴地喊道:“大师兄!”
一青一白两个修士面现惊讶,万料不到这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连掌门都只有金丹后期,却突然冒出一个元婴中期的晚辈高手。
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被吓到,毕竟他们有三个人,除了少宫主之外都是元婴后期,方才被他得手不过是因为没有防备之下受了偷袭而已。
但他们也知道此事没法善了了,既然他是这个门派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多半是要战上一场。
出了这样的变故,场上的争斗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女子走到两个师兄的身边小声地询问着什么,而庄经赋等人拖着重伤的身体退回到了徒儿身边。
来人正是阳焱,按照书中所说,东和门的这场大劫应该是在半年之后,所以他才没那么着急回来,没想到洛海宫的人竟然提前找上门,差点酿成大祸。
他一一替师尊和两位长老看过伤势,见他们虽然伤得很重,但万幸没有伤到根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取出一瓶之前顺手购买的上等疗伤药给他们服下,又叮嘱师弟妹们照顾好他们,他便冷凝着脸,准备去会会这个男主的大老婆沈未央和她的门人。
“焱儿,”庄经赋却在这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如果事不可为,不必顾忌我等,保存好自身,日后替为师报仇!”
这意思是叫他打不过的话,就赶紧逃。
“师尊放心,”阳焱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话是用正常音量说的,修真者耳聪目明,对方自然是听到了耳里。
“好大的口气!”白衣修士闻言冷声道,“不过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就以为自己可以称霸修真界了?刚才本尊不察才被你偷袭得了手,现在给我把命留下来!”
他话音刚落,便祭起一根游龙槌向他的面门直砸过来,青衣修士和沈未央也紧随其后,祭起法宝包抄他的两侧。
一人面对三个元婴修士,阳焱夷然不惧,不慌不忙地抽出腰间的长剑,飞身一挥斩裂了左侧的金虹尺,反手一掌击退正面的游龙槌。
这时沈未央的捆仙索已沾上了他握剑的手,顺势往他身上缠来,一旦被捆实了,便可阻断他周身的真气运转,到时候他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阳焱手腕一转挽出一个剑花,剑锋直往捆仙索削去,沈未央大骇,慌忙将法宝召唤回来,可依旧被凌厉的剑锋割出了深深的一道痕迹。
她心痛地看了一眼后将东西收了起来,捆仙索被划破法力大为削弱,只有等回宫找人修复之后才能再使用了。
甫一交手三人便吃了大亏,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白衣修士和沈未央合身攻向傲然而立的男人,而青衣修士则从储物袋中取出材料开始布阵。
“大师兄小心,他们要用阵法对付你!”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东和门弟子在下方赶紧提醒道。
阳焱虽然听见了,但他此时已经被沈未央两人缠得死死的,根本空不出手去阻止青衣修士。
而众人被三人的战斗余波刮得连靠近都不能,更不要说去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布成大阵之后仰首大笑。
沈未央和白衣修士在阵成之后就被引导着从生门飞身而出,阵中便只剩下阳焱和青衣修士二人,阳焱失去了对手,站在原地茫然四顾,而青衣修士则踏着奇异的步伐,一点点向他靠近。
“大师兄,那个人要偷袭你,小心啊!”
东和门的众人见到了惊得大呼小叫,可是他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到阵里去,阳焱仍旧茫然地站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