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什么玩意?]
[大力金刚:@好大一个宇宙,说人话,谢谢。]
[好大一个宇宙:李相浮领养了一个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
群里划过一水的省略号。
一向浅水的人也被炸了出来。
[风靡万千少女:一模一样?孩子多大?]
[好大一个宇宙:瞧着六七岁。]
[风靡万千少女:……我开始阴谋论了。]
刘宇还想多了解点情况,仿佛一分钟前说要离开的人不是他一样,不时抬头和李相浮说话,手下快速回着信息。
“跟朋友聊天?”李相浮坐在左侧的沙发上,给李沙沙剥瓜子仁吃,状似随意问了句。
刘宇干笑一声,准备收起手机,群里又有新消息:
[东方快车:呵呵,李相浮根本没羞耻心,故意说领养。后续的措施就是他故意冷着孩子,激起老爷子的同情心,让老爷子亲自开口为孩子上户口,加速孩子彻底融入李家的进程。]
[风靡万千少女:@东方快车,分析牛逼!不愧是斗过三个私生子弟弟的人物!]
[大力金刚:兄弟们把牛逼打在公屏上。]
来回几个人水群,因为一水的‘牛逼’滚屏,刘宇看得皱眉,却品出几分道理。
大家族什么没见过,故意教小孩子讨好长辈,一不小心就等于把心机写在脸上。相反,故意冷着孩子,长辈肯定心疼。
念及此刘宇不禁余光瞄了下李相浮,后者正漫不经心剥着瓜子,合该是父慈子孝的画面,双方却全程没交流。
他咳嗽一声,待李相浮把目光投过来时问:“这孩子的生母……”
“领养的,”李相浮淡淡道:“自然是被父母抛弃了。”
不料他会在孩子面前公然这么说,刘宇心里暗骂不做人。
另一边赵开后知后觉还没把孩子的事情告知老板,只说了晚上会有朋友来拜访李相浮。犹豫着该怎么措辞提这件事,几次拿出手机又放到一边。
李相浮拿李沙沙做借口:“下次再聚吧,在飞机上他没怎么睡好。”
“好,”刘宇目中的轻视消失不见,笑呵呵道:“这两天忙完了一定要聚一次,我做东。”
李相浮微微一笑:“好。”
这一笑有摄人心魄的资本,刘宇过往还真见识过所谓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但五分欲拒还迎五分端庄贤淑还是头一回目睹。
贤淑?
他被自己的用词吓得打了个冷颤。
刘宇受到刺激,离开时脚步都是虚浮的。浑然不知自己转身的瞬间,李相浮面上的笑容很快淡去。
打发了恼人的不速之客,屋外月光如水,忽然激起了他抚琴的兴致,良辰美景偏偏缺少一把好琴。
穿越前家里每个月寄来的生活费李相浮是有多少花多少,如今穿回来了,卡上的余额在买完飞机票后少得可怜。一把好点的琴不会太便宜,有黑历史在前,杜绝他胡作非为的可能,这段时间家里肯定会对零用钱卡得极其严格。
李相浮关上门,在看到赵开时有了主意。
他先给李沙沙使了个眼色,轻声嘱咐了几句。
李沙沙跑去开电视,抱着遥控器翻找感兴趣的点播,似乎和国外的成长环境有关,赵开发现他一直在外国片子里翻找。
“赵哥。”李相浮突然开口。
他干笑一声:“小少爷这声哥,我当不起。”
“什么年代了,还少爷不少爷。”
小少爷最开始只是一种调侃的叫法,李相浮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周围人还会亲切地叫他‘相浮,’后来他多次闯祸后,外面人最常说的便是‘李家的小少爷呗,担待着点。’
久而久之,这个称呼便渐渐传开了。
李相浮自嘲地笑笑:“还是叫名字听着顺耳。”
赵开勉强喊了声相浮,下意识就觉得对方冷不丁找自己搭话肯定没好事。
谁知李相浮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今天多谢你来接我。”
赵开跟着客套两句,双方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一时间宽敞的客厅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气氛更加僵硬前,赵开想着刘宇走了,李相浮惹出事的可能应该不大,准备考虑离开。边看电视边酝酿着措辞,视线却被正在播放的剧情吸引——
阴暗的的地下室里,被五花大绑的人蜷缩在地上,痛苦挨着踹踢,被逼问过往生活上的细节。绑匪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得到充分的信息后,他拔下几根受害者的头发,回到豪宅,故意把头发丝缠绕在梳子上。
甩了甩手上的水,男人抬眼时不经意间看到被镜子映照出的半截衣角。
他缓缓咧开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冲出去一把拽住了想要逃跑的年迈管家,儒雅的外表下藏着一丝狰狞:“果然……你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镜头闪回,真正的豪门公子几年前因为同性恋情和人私奔,谁知恋人心怀不轨,囚禁他不说,还把自己整成相似的容貌,挑了个适当的时机跑回来。
豪门公子的父亲病重,对于儿子的归来格外欢喜,只有在家工作几十年的管家敏锐地察觉出哪里不对。
这是部国外的片子,血腥镜头拍得格外逼真。
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插进老管家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哦!”老管家被捅腰,尖利惨叫。
赵开仿佛被刺中了肾,身子跟着一颤。
“啊!”
又是一刀。
赵开脸色更不自然了。
有些事经不起细想,譬如他记得李相浮似乎是没有痣的,而现在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痣,距离眼睫位置很近,平添了几分魅惑。
这孩子专门挑了这么一部片子点播,会不会是在发射求救信号。
李相浮突然站起身:“喝点什么?”
赵开:“不了,我就先回去……”
李相浮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已经走到厨房:“果汁还是酒?”
赵开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一把冰凉的剑正架在上面。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激怒对方,也给自己来一刀。
“伏特加。”他喉头一动:“加冰。”
此刻急需烈酒壮胆。
凝视李相浮站在那安静碎冰干活的画面,赵开转过头想趁机和李沙沙说上几句,小孩子眼神闪烁了一下:“爸爸正在看着我们。”
赵开僵硬地转过脖子,泛着冷光的冰锥正上下晃动,李相浮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
赵开费劲地扯了扯嘴角,没话找话:“冰不用太多。”
“好。”声线温柔得像是新鲜的蜜饯,就是不知道这蜜饯涂**了没有。
这样的笑容令赵开毛骨悚然,轻易抛开所有顾虑,给上司发了一条短信:有情况,请您速回。
那边电话很快打来,古板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他又闯什么祸了?”
恰好李相浮端着酒杯走过来,赵开没法说得太明白,只能支支吾吾嗯两声,幸好他遇到的是个聪明的上司,没有隔着不同空间追根究底,听意思是要回来一趟。
赵开险些激动的眼泪都要给他流下来。
片子被快进看完一遍,小孩特别安静地坐在那里,又重头看起,赵开再次直觉这就是求救信号。
李相浮放下酒杯,忽然绕到沙发后面,赵开立刻直起身,尽量不打哆嗦地掏出打火机,走到窗边佯装要抽烟。
“禁烟,”漂亮的眉头轻蹙,李相浮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孩子不能闻。”
落地窗外响起轮胎压过车坪的响动,赵开认出是老板的车,亲眼看到亮着的车灯时,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得救了!
门被推开,夜晚的寒气随之灌入。
来人身姿挺拔,和李相浮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作为家中长子,李怀尘气场很足,哪怕是人多的场合,单单往那里一站,也不是可以忽略的角色。
看到不省心的弟弟,他眯了眯眼,随手把钥匙扔到一边,倒是没有赵开初见李相浮时那么大的反应。
赵开朝上司靠拢,轻咳一声给他指了指李沙沙的方向。
李怀尘面无表情:“长本事了。”
对面人曾经的荒唐事太多,作到差点自己玩死自己,以至于搞出人命都不显得奇怪。
多得一个字都没说,李怀尘冷归冷,到底不至于在孩子面前公开谈论一些事。
就怕才缓和一点的气氛因为领养一说再次僵持,赵开拼命使眼色,希望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能停止蹩脚的谎言。
可惜李沙沙亲自开口说:“我是被收养的。”
明明是局外人,赵开拼了老命地把话题往回拉:“相浮变化特别大,我今天去机场差点没认出来。”
重点在于前半句的强调。
李沙沙又开始专心看电视,情景重现……老管家被捅。
“啊!”
那一声惨叫仿佛叫在了赵开的心上,他迫切地希望上司能自己品出一些东西。总不能他亲口去说‘我怀疑你弟弟是假的’这种话。
客厅里,静坐着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一言不发看着电视。
过了稍顷,李相浮起身去卫生间,路过李怀尘身边时手指从长发缝隙间穿过,眨了眨眼,目光中充满暗示——
你看这头发,又黑又亮。
回来时指尖不经意扫过冰凉的手背……你看这血管,细长清晰。
他的暗示似乎终于起了作用,李怀尘薄唇微动,终于说了对方想要听到的:“你这次回来变化太大,大到有点不像是我弟弟。”
停了一下说:“现在联系国外复盘行踪时间太长,还是直接做鉴定最方便。”
一旁赵开听得倒吸冷气,说得这么直白,万一真是个冒牌货被激怒杀人灭口怎么办?
李相浮果然面露不虞:“没必要这么侮辱人。”
心道肯定要开撕,赵开试图找个借口溜走,尚未行动便听李相浮用誓不妥协的口吻说:“想让我做鉴定,除非给钱。”
预备逃跑的脚步停下,赵开眼皮一跳不禁去看上司,谁料后者丝毫不惊讶,仿佛一早便料到他会这么说。
“多少?”李怀尘淡声问。
李相浮闻言面色微缓:“头发五万,现拔;支持真人现场采血……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