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弟子参与世俗斗争,是极为罕见的事。
罗天世界历史足有数万年,虽然之前的历史都很模糊了,但至少在两大神国建立以来,佛门从来没有真正站在历史舞台上,长久影响世界过。
尤其是三大王朝建立以来,佛门就完全退居边缘,到了西极域以西的雪域人迹罕至处,虽然也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辉煌,但依旧不被主流世界所接受。
这种接受程度大概就是——我们很尊敬佛家,但你们最好别让老子出家。
所以这次众人看到有老和尚参与世俗斗争,都觉得有点古怪。
尤其是姒天舒,他身份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便不同。
老僧的出现,在他看来,就是新时代佛门的异动,值得严谨对待。
所以他即使愤怒,也并不在多说,而是轻轻一笑,道:“希望大师能一直这般随心所欲,只可惜这里不是雪山啊。”
老僧却也道:“没事啊,我也不是雪山的人。”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大吼。
他回头一看,只见白发老头一拳一拳砸出,打得是地动山摇,这方圆千丈的洼地都快被他打烂了,四周的群山不断坍塌,法则狂涌,若非有其他修者抵挡余波,怕是全都碎了。
一时间,众人也是惊骇不已。
这他妈是哪里来的老头,以前从来没见过啊!
照理说,有这等实力的强者,要么是名门大派的长老,要么是散修之中的德高望重头目。
但看在场的眼色,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
曲烟妃不禁看向过去,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郭旭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啊,修者方面的是,我这个搞军事的不懂啊。
“崩山拳!我崩!我砸!”
老头的招式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甚至连话都说得通俗易地,一边吼一边打,五大法则宗师看他这般拼命,一时间也有点怂,出手都没那么干脆了。
这种情况下,老者自然乘胜追击,同时大骂:“一群废柴!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打不过吗!”
“废柴!再给点力!让老子打得过瘾一点!”
四周众人看得头皮发麻,这哪里是老头,分明像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姒天舒觉得情况愈发复杂了,总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他摆了摆手,沉声道:“回来!”
五大法则宗师等这句话很久了,听到之后,慌忙就往回跑。
远处,洪北默眉头紧皱,沉声道:“你经常在修炼界跑,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八臂罗汉摇头道:“完全不认识,甚至听都没听过,强大得出奇,我看那个和尚比老头子更强,而且更阴损。”
洪北默点头道:“的确是罕见的强者,要千万注意他们的立场,和尚不简单,使用的不是普通的佛法,更不是武僧连的降魔禅宫,更像是怪异的恶术。”
而另一边,龙宗怀树也是惊愕不已:“怪哉,像是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不但没有来历,连武学套路都摸不准。”
常离心道:“不管那些,我们的目光只在古法石板上,而且这次的主角也不是我们,天上有人呢。”
怀树心中一惊,压着声音道:“前辈们来了?”
常离心点头道:“我的师尊,还有剑道院大殿主。”
怀树大笑道:“那又有何所惧!”
而就在众人一直猜测这两人的立场之时,白发老头子却收起了拳头,道:“没意思,你们五个倒是能经得起打,只可惜胆子小,都不敢见血的。”
老僧却是笑道:“他们或许是怕我戳呢?”
这句话一出,另外五个人脸色难看至极,妈的,忘了这一茬儿了,刚刚好险。
老头子和老僧对视一笑,却是并肩朝着曲烟妃方向走去。
曲烟妃脸色一变,手持无量之怒,严阵以待。
“曾战天下,故天下杀之,曲烟妃本就状态不好,这次要倒霉了。”
“哎,刚才这两人不是为她出头吗?”
四周之人议论纷纷。
而老僧和老头子却是来到曲烟妃面前,同时半跪而下,大声道:“属下参见深海宗师!”
曲烟妃刚要提刀,这下却是蒙住了。
其他人也瞪大了眼。
属下?这两个猛人是曲烟妃的手下?怎么可能!
曲烟妃疑惑道:“我并不认识你们!”
老头子一愣,看向老僧。
老僧啧了一声,道:“你傻啊!自我介绍啊!”
老头子笑了笑,如梦初醒,连忙道:“属下赵三悟,曲宗师叫我一声赵老头即可。”
老僧便随即道:“贫僧法号苦镰,乃是摩柯寺的僧人,曲宗师可以叫我法号即可。”
这下曲烟妃更懵了。
你俩到底是干嘛来的?
她微微皱眉,却是低声道:“是有人派你来助我,是么?”
老头子刚要说话,却被老僧一眼瞪了回去。
于是老僧低笑道:“曲宗师,稍安勿躁,你所见的人,很快会出现。”
听到这句话,曲烟妃眼中顿时爆发数道光芒。
一瞬间,四年来所有人憋屈、苦闷,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畅快,以至于她恨不得仰天长啸,手中的无量之怒都在颤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发出悦耳的铿鸣之声。
曲烟妃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四年啊,足足四年
她想起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个人孤身坚持,在生死之间徘徊,甚至连一个精神依靠都没有。
若不是偶尔去恶瘴森林那边,和熟悉的人叙叙旧,她恐怕自己都坚持不下去。
如今...听到了这个确切的消息,她几乎潸然泪下。
但她不会流泪!
她只是低声道:“他欠我的,欠我那么多,我要他把姒天舒杀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四周的碎山,大声道:“你欠我的!我要你杀了姒天舒!”
曲烟妃不是嗜杀之人,她只是狠辣,做事果决,与敌人交手从不手软。
她和姒天舒以前都不认识,也没有仇恨,但刚才姒天舒的话,却绝不可以原谅。
没有人可以这样侮辱她!
而远处的姒天舒也是看向四周,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再戳他一下。
于是,他低声道:“文镜,此事有点不对劲,情况过于复杂,我们该撤退了。”
姒文镜一愣,随即苦笑道:“王叔,不是我不走,我早就想走了,但走不掉啊。”
姒天舒瞪眼道:“仙铜镇龙塔在此,岂会走不掉!”
姒文镜叹了口气,道:“我是想靠着仙铜镇龙塔走的,但...被古法石板镇压回来了。”
姒天舒闻言,心中一片寒意,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