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不也是一直想着当异姓王吗?如今女儿喜欢的人却先大父一步当了异姓王,岂不是说明女儿很有眼光?”
童娇秀无比自豪的说。
“你......”童贯差点被气晕,“他的异姓王是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
“都是收复幽云失地,有何不同?”童娇秀抿嘴笑道:“大父莫不是嫉妒了?”
童贯瞪了她一眼:“他明着投靠朝廷,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存了反心!”
自家带兵北伐官家不照样派蔡攸监军,他林冲可是实打实的手握二十万大军,官家如何能不忌惮。
童娇秀傲娇地说:“他当了皇帝岂不是更好,说明我没看错人,将来我没准可以做个贵妃。”
“闭嘴!”童贯是真的怒了,他可以欺上瞒下,祸国殃民,却不想赵佶被赶下皇位,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不能帮着蔡京对付他。否则,否则女儿就不进这个家门了。”
童娇秀转身要走。
童贯出声喝止:“回来,最近不要回蔡家了,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知道了!还是大父对我最好。”
童娇秀应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童贯扶额叹息,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童娇秀会与林冲扯上关系,这要是让官家知道了,咱还当个屁的枢密使?
如今自己怎么敢与蔡京作对?
.......
.......
林冲回府后,沉着脸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许久。
郑居中好歹帮过自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棠妤磨墨。”
“是,王爷。”
棠妤应了一声,急忙走到书桌前,伸出纤纤玉手开始磨墨。
府里的三个女子,就属棠妤最是害羞,不像另外两个整日惦记着怎么上林冲的床,因此林冲让棠妤服侍在身边,另外两个负责打杂。
少顷。
棠妤道:“王爷墨好了。”
林冲走到书桌前,提笔开始写请帖。
一共写了四张请帖。
一封给李纲的。
一封给陈东的。
一封给郑伯年。
最后一封却是给李清照的。
林冲将信写好,让棠妤拿出去交给李寄。
棠妤返回书房,柔声说:“李押班说要请示杨都知。”
林冲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棠妤,你的姓很少见。”
棠妤颔首道:“奴婢族人甚少。”
“棠,是一种梨,妤,寓意聪慧、美丽。”林冲笑道:“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你如一朵梨花般漂亮,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棠妤雪白的颈部泛起红云,低头轻吟:“王爷不要取笑奴婢了。”
林冲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口中轻吟:“王禹偁诗中有言: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你此时便是诗中模样。”
棠妤羞的嘤咛一声:“王爷~”
林冲在府里调戏自家婢女的时候,赵佶收到了李寄送来的信。
赵佶并没有拆开看,他大概能猜到林冲的目的。
这是要为郑居中伸张,他对此事也心存愧疚,但是没证据,再怎么查也查不到蔡京头上。
一国枢密使这样被杀,最丢面子的还是他赵佶。
一旁站着的杨戬道:“官家,要不要拦下这些信?”
赵佶将信递还给杨戬,叹道:“或许林冲有办法,郑居中为国操劳一生,朕心中有愧啊!由着他吧!且看看再说。”
杨戬点了点头,接过信退了出去。
......
......
“燕王为何给我请帖?”
太学生陈东看着手里的帖子,陷入了沉思。
陈东此时还是一介布衣,并无官职在身,但是随着朝政的糜烂,他在太学生里的声望比几年前高了许多。
林冲将朝中最耿直的李纲请来,又把太学生里最愤青的陈东请来,是为了让他们来捅破这块遮羞布。
赵佶会不会同意,他心里也没底,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翌日一早。
郑伯年早早就等在了燕王府门外。
李清照不多时也到了。
“伯年表哥。”
郑伯年对着李清照点了点头。
“燕王给为兄下了帖子,说有要事相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
李清照朱唇轻启:“既然帖子送的出,自然也进得去,表哥无需担心。”
郑伯年抬头看了看门上放的牌匾,不由的又看了看李清照。
“表妹说的是。”
他倒是听说过外面对林冲和李清照的传言,觉得这事不可能,李清照好歹是李家嫡女,不可能给林冲做妾,做外室更是不可能了。
少顷。
陈东独自一个人转入了咸宁坊,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陈东。”
陈东转身,却看到李纲在身后不远处。
“学生见过李大人。”
李纲点头:“你也是来见燕王的?”
“学生昨日收到了燕王的请帖,思量再三决定来看看。”
“我也是,一同去吧!”
陈东伸手做请,让李纲先行。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燕王府门前。
此时李寄才转身进府禀报。
林冲让李寄将人请府进来,却没有接见,而是带着棠妤在后院的池塘里钓鱼。
李纲、陈东、郑伯年、李清照四人被请到客堂。
李七疏和程鲜衣端茶倒水,上完点心,便退到一旁候着。
李纲问道:“你们王爷呢?”
“王爷在后院钓鱼,请几位用些点心稍等片刻。”
郑伯年毕竟出在宰辅之家,如何不明白林冲请他们来的意思。
“表妹......”
李清照抬头看向郑伯年,瞬间明白,对着程鲜衣和李七疏道:“麻烦两位带我去见你们王爷”
三人一起离开。
李纲此时也发现今日这事情不简单。
此时课堂内只有李纲、陈东、郑伯年三人,郑伯年有些话也不用遮遮掩掩。
郑伯年拱手道:“王爷请两位前来实则是想两位为家父伸冤。”
李纲眼神一凝:“郑枢密......”
“家父是为奸人所害,并非病故啊!”
郑伯年说着淘淘大哭。
陈东听到这话,险些站不稳,一时震惊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纲。
李纲震惊之下忙问:“此事当真?”
郑伯年抬起袖子擦了擦泪水,点头将详情叙说。
陈东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道:“此事除了蔡京老贼,学生想不出还能是谁。”
李纲亦是怒道:“这乃亡国之兆啊!一国枢密使岂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官家糊涂啊!”
郑伯年道:“请两位为乃父做主。”
说着就要下跪,却被陈东和李纲一把拉住了。
两人此时也明白了,林冲为何将他们请来又不露面,这是吃准了两人的脾气。
郑伯年道:“爹啊!不孝子知道您是为奸人所害,可是没有证据,即便明知道是谁,又该如何为您伸冤啊!”
郑伯年仍是痛哭不止,李纲和陈东只得连连叹息的陪在一旁。
李清照被领到林冲所在的后院,程鲜衣和李七疏便退了出去。
林冲扭头淡淡一笑:“你终于肯来见本王了。”
李清照嗔了他一眼:你若早下帖子,人家怎么会不来呢!人家本就是和离之人,哪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棠妤犹豫了一下,欠身退了出去。
林冲示意李清照坐在旁边。
李清照缓步走过去,盈盈坐下。
轻声问:“你请他们来打的什么主意?”
“你不是猜到了吗?”
李清照摇了摇头:“李纲官职并不高,对蔡京造不成威胁,他便是递奏章也会被压下,还可能招来蔡京的报复。“
林冲轻笑:“以李纲执拗的性子,肯定会上奏疏,不过他没用,有用的是陈东。”
李清照惊讶:“他?他只是个太学生。”
“太学生才是最难缠的,太学生闹起事来没人敢拦。”
李清照点了点头,林冲说得没错,太学生基本就是将来朝中的官员,没人愿意得罪这些学生,毕竟谁没有后代呢!
“那李纲?”
林冲笑道:“李纲虽然官职不高,却可以在一旁帮那些学生保驾护航。”
李清照看着他坏笑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让自己当外室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这人自从认识自己就没安好心。
“完颜宗望到了京城,你可要小心些了。据说带了不下五百女真人进城。”
林冲:“......”
“五百?朝廷没阻止?”
李清照摇头。
“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李清照嗔道:“你想得美,作为朋友提醒你一下而已。”
林冲将手里的竹竿放下,伸手去摸她的耳朵。
李清照侧了侧头,美眸中露出哀怨神色。
林冲抿嘴笑道:“面具该还我了。”
“你已经送给我了。”
林冲舔了舔唇角:“我看一下都不行?”
李清照表情一凝,暗啐这个登徒子果然没安好心。
他要看面具,还是看面具下那张脸?
他在嫌弃自己老!
哼!这个登徒子!
“不给看,既然送人了,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林冲略微有些失望:“好吧!”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
李清照一双如水的眸子盯着水面许久,纤手微抬,将黥面铜手取下来往林冲身前一递。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