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月自己就是个无比特别的存在。
他有修为在身。
也许就是这样。
皇宫里面有锦衣卫,他们修炼血煞,有像雨春来这样的宦官,他们修炼愿心,唯独没人修炼灵气。
灵气和愿心水火不容,注定皇宫官场上没人能修炼。
但又有个问题。
要是白云纱帐一碰到灵气就会释放幻境,昨晚在院子里,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岂不是代表着,幻境真的永远不会再来了。
雨春来做事可靠,真要是这样也不奇怪。
燕山月忍不住有些失望。
唯一的线索在这里断掉,想找到古玉就不会有那么容易了。
他一边拉弓,一边想着,有没有其他可能。
此时,跟在他身后太监笑着开口:“燕大人真是天下无双!”
燕山月简直惊呆了,他知道太监擅长奉承人,但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
天下无双这种字眼有一天也能落在自己身上,燕山月的唯一感觉就是滑稽。
然后他突然一愣。
真要说的话,燕山月确实很特殊。
如今天下,恐怕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修炼帝极玄天功。
如果说引来幻境的是帝极玄天功呢?
这个想法实在有些荒诞。
除非幻境一开始存在的原因,就是帝极玄天功,否则幻境不可能与帝极玄天功有关系。
但那不可能。
这幻境明显是皇宫里的宫女有怨气,偏偏皇宫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帝极玄天功。
燕山月无奈地放下这没有头绪的问题,把仓库里所有的弓箭清点一遍,然后开始寻找缺失的那些。
“最早的是东宫调用……”
抱着账簿的太监从上往下数,第一个就是在东宫。
这是个好消息,燕山月漫不经心地点头,然后跟着太监朝东宫走去。
也许旧地重游,能知道什么线索。
走进东宫,这次东宫属官并没有出现,是司库的太监带着燕山月走进库房。
他们在库房里穿行,寻找弓箭。
而此时,燕山月却在努力回忆当初幻境出现时候的场景。
结果毫无发现。
燕山月的记忆很清晰,就算故地重游,也没能想到什么新的内容。
很快,他就找到缺失的一副弓箭,和太监一起离开东宫。
走在路上,燕山月抬头看看天空,一脸无奈。
天很蓝。
这是个夏天的上午,天气很好。
不过在搜气术的感知中,就是另一幅样子了。
皇宫之中,正好在如同泰山伫立的天子气内部,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座山压在头顶。
如果不是帝极玄天功,现在燕山月肯定会觉得不堪重负。
想到这里,燕山月突然灵机一动。
他身上其实也有天子气。
帝极玄天功是天帝功法,能融汇灵气愿心为一体,本质上就是天子气。
想到这里,一直困扰燕山月的问题也就有答案了。
白云纱帐上面的幻境,出现的条件,是天子气。
燕山月越想越觉得就应该是这样。
那幻境中女子大喊“昏君”,可见不能消散的怨气,是冲着皇帝去的。
皇帝当然有很多特别之处,但在法术怪异这方面,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天子气。
绝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仿冒。
所以身上有天子气的燕山月出现,幻境就出现。
也正因为这样,别人只是迷失在血色雾气之中,燕山月却经历了一场“刺杀”。
一切都能吻合,燕山月觉得这就是答案。
虽然如此,还有一个问题让他有些担心。
既然引来幻境的是天子气,那后面白云纱帐一直在燕山月手中,幻境都没有出现,又是什么原因?
燕山月一头雾水,怎么想都没有答案。
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个疑问,先离开皇宫,试试白云纱帐再说。
黄昏的时候,燕山月搀扶着海老大人离开皇宫。
两人在六部官署前面的路边分开,海老大人坐上马车离开,燕山月独自回到家中。
进门之后,他直奔自己房间,拿出白云纱帐。
燕山月准备验证之前的猜测。
这需要施展道术,为了隐藏帝极玄天功的存在,他还是准备就在自己房间里。
燕山月将灵气送进白云纱帐之中,就看到这个宝物瞬间飘起展开。
一片白色雾气笼罩在燕山月头顶,透过雾气向上看去,屋顶都消失不见,能清楚地看到黄昏时的天空,天上云彩都被夕阳染成昏黄。
燕山月顿时心里感觉不妙。
他的灵气当然就是帝极玄天功的灵气,和天子气相差无几,结果白云纱帐只是展开,幻境并没有出现。
恐怕那幻境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在此时,突然银光闪闪的白雾之中,一团血红出现。
血雾自上而下倾泻,将燕山月笼罩。
燕山月只感觉眼前一花,就又回到了曾经见过一次的血色幻境之中。
依然是熟悉的宫殿,还是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子。
甚至连那一句“昏君”,也和之前一样,饱含痛恨。
燕山月长出了口气,忍不住笑了。
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
雨春来并没能把幻境彻底消除,之前幻境不出现,也是因为没有天子气激发。
现在能重新进入幻境,燕山月连忙看看四周,寻找线索。
这里确实是熟悉的场景,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更多。
雾气中是一片道门法坛的景象。
东宫正殿前面,一片开阔的空地,上面布置法坛,供奉三清牌位,两边旗幡招展,写着诸天众神的名讳,下面一座香炉,青烟袅袅飘起,直冲云霄。
燕山月所在的位置,就是法坛正中央。
此时,白衣女子冲了上来。
她手里抓着簪子,直冲燕山月的心脏。
燕山月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腕,让她不能行动,然后继续观察四周。
天空被血色雾气遮蔽,甚至无法分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地上……
燕山月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地上,浑身鲜血,胸口十几个恐怖的血窟窿,还在不断涌出鲜血。
一转眼,燕山月就发现眼前一切变了。
他不是站在地上,低头看着一个重伤的人。
而是自己躺在地上,重伤的那个人就是燕山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