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长老紧跟着跪下叨叨了一遍,风洛一和风云一见状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并非他们小题大做,实在是,祖师爷可能真是天上神仙,他若是降罪阿苑,那他们可承受不起,不如主动认错,弄个从宽处理。
阿苑看着他们,十分无语。
关于祖师爷的记载,阿苑翻遍藏书阁也只发现过寥寥几笔,但就是这寥寥几笔也足以让阿苑清楚认识到,他们天静宫的祖师爷非同寻常。
无人知晓他的来处,更无人知晓他的归处,据记载,祖师爷来到天门山时大约二十来岁,带着一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医术。
然后他四处游历,救人无数,深感民生疾苦,便创建了天静宫,将那些神奇的医术无偿传授给世人。
正当天静宫蒸蒸日上时,他忽然消失了,此后数年,无论弟子们如何找寻,也未能发现他的丝毫踪迹。
据说他离开时同来时一样,依然俊美如少年,仿佛这三十年时光对他来说就像不存在一般。
除了神仙,似乎无法解释这些不同寻常。
有弟子后来梦到过祖师爷,说祖师爷腾云驾雾而来,嫌弃他医术不精,教了他一个古方。
也有弟子在遇到危险时,恍惚见到过祖师爷,说祖师爷从云端伸出手指,轻轻一抬,他便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
诸如此类的记载,越往后越离谱,阿苑都当成奇闻异志看了。
也许小时候她也相信过这样的传言,可大师父死了,二师兄也死了,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祖师爷却从未出现过,阿苑便再也不信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师父师兄师侄们,阿苑没好气道:“子午经的内容我都记得,回头我默写一本出来不就行了?”
六长老等人愣怔片刻,纷纷瞪着阿苑,“你不早说?”
阿苑忍不住想翻白眼,你们跪的太快,怨我喽?
“你们看,炭盆里好像有金箔!”计燃指着炭盆嚷道。
众人定睛看去,炭盆里还真有几张巴掌大的金箔,金箔上似乎还有画有字。
手忙脚乱取出金箔,阿苑仔细看了又看,对自家祖师爷更是无语至极。
这个老顽童,竟然把药方都藏在金箔上,只有把书立起来合紧,才能从纵面看到一行小字“答案藏在夹页金箔上,找不到的是笨蛋”。
“六师父,七师父,你们确定咱们祖师爷凭空出现的时候是二十来岁,不是两三岁?”阿苑一脸嫌弃地看着金箔上头大身子小,眼睛又圆又大占了脑袋快一半,据说是祖师爷自画像的玩意儿,对师门传言表示了深切的怀疑。
六长老和七长老一拥而上,抢下金箔,逼着阿苑道了歉,还叨叨了一通童言无忌。
待阿苑默写完子午经,又整理好金箔上的药方,已是三日后了。
六长老他们也实在找不到借口隐瞒李璟离开一事,只得如实告诉了她。
阿苑得知李璟又一次不告而别,又惊又吓,又气又急,半天说不出话来。
六长老和七长老等人劝了又劝,阿苑才咬着后槽牙道:“我要去找他!”
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给他驱毒的法子,他却又把她扔下跑了,这次等她把他彻底治好,就再也不理他了!
而此刻,李璟正乘坐着手下准备的快驾马车,赶往潞州。
越往南行,李璟见沿途十室九空,路上行人纷纷逃难,都说南蜀和西昌交战,南蜀溃败,退下来的残兵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李璟不由愕然,难道殷浩竟然隐瞒了军情,哄骗他说跟西昌还在僵持之中?
抱着这种疑心,李璟不敢再相信收到的密报,立刻派人亲自去附近查探。
结果却来了一队人马,冲杀进他们停歇的村庄,不分老幼,见人便砍。
李璟大怒,立刻命手下将他们用绳缚了,亲自盘问。
却意外得知他们是伪装成西昌的天盛人,眼下西昌集结了十万大军,以包围之势逼近了南蜀边境,要求借道。
南蜀本不敢硬碰硬,都打算要借道了,哪知天子近卫殷浩带着圣旨赶到,说皇上有密令,绝不让道。
殷浩不仅态度强硬,还单枪匹马冲入西昌军营,扯了西昌军旗以示警告。
西昌被殷浩弄得不敢再轻举妄动,但又不甘就这么放弃,不知怎么策反了莘州境内的小部落,突然出兵截断了南蜀守军的后路。
眼下的情形是,就算南蜀死撑着不让道,他们边境的守军再过半个月就会粮草断绝而亡。
天盛见此情形,觉得南蜀溃败已成定局,便派人伪装成西昌军士,在西昌边境上制造混乱,来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李璟得知天盛这次派出的伪军共有两三千余,还都是精锐时,不由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潞州石岐山,殷浩正在营中发愁,他深知粮草问题解决不了,这一仗他们必输无疑,可任凭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现在两军僵持,他们要是抽出兵力去打那些部族,西昌就会趁机攻上;可若是放着那些部族不管,他们粮草运输又得不到保障。
更何况,那些部族可不好打,他们都是本地人,最擅长游击作战,你一打他就跑,你一走他就又回来捣乱。
除非他们在运粮的那条路上都驻扎上兵将,才能保障安全,可这样,他们的军力就太分散了,还怎么跟西昌打仗?
殷浩等人商量来商量去,也商量不出什么好办法。
周文忍不住大骂,“这些部族的老娘皮们,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怎么就突然对西昌言听计从起来了?”
殷浩等人也很想知道,一直龟缩在莘州多年的这些部族,为何突然开始兴风作浪?
“将军,大事不好!”
手下来报,殷浩心里一颤,沉声道:“说!”
“巴叶谷、普古、会齐等部族首领,听从西昌调令,各部族精锐尽出,现全部聚集在燕子岭以北二十里驻扎,彻底断去我军后路!”
营帐内众人听到这个噩耗,不由惊得冷汗直流,几个监军更是惊慌失措坐立不安,他们来这儿是因为朝中老臣不放心殷浩和周文等人,生恐皇上不在,他们独断专权。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来了就走不了了,就算没打过仗,他们也知道这瓮中之鳖是跑不了的,难道他们要死在这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