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听过否？
李思念若有深意地看了眼周正衡。
周正衡脸色不禁变了变，猛地凝眸望向宁川，他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知悉他这些难堪的过往？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周正衡明显生气了，急于否认宁川所说的话。
宁川目光一片平静，“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周正衡还想再次否认，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往事，不然自己的名声都将毁了！
那年！
他身为初入神境的术法强者，面对异族入侵之时并没有选择抵挡对方的武道强者，而是选择了作壁上观，在战火即将燃眉之际又逃往南洋。
用周正衡自己的话来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还有崇高的理想，想要打破先天桎梏成为真正的强者！
而今，他做到了！
周正衡豁然开朗，笑了笑说道：“世俗界王朝更替，乃是家常便饭，我一介武夫有什么能力阻止这一切呢？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位真正的先天高手，现在我做到了！而当初那些与我同辈的武者，却早已死在百年前，成为一抔寻常黄土。”
“说到底，我还是赢了，不是么？”
李思念蹙了蹙眉头，这种人分明就是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宁川摇头，语气寒了些，“我却是记得一件小事，当年倭寇入侵的时候上千老百姓躲入你的道观，你只需出面就能救下上千性命。”
“然而你做了什么？”
面对宁川的质问，周正衡竟然有些慌了。
明明自己也是一位先天高手，可对方却给他一股极强的压迫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而且经过宁川的提醒，周正衡回想起了那年的一幕幕——
上千妇孺躲入自己的道观之中，若是当时周正衡可以出面的话必定是可以保下她们的，倭寇部队虽然很强，但他们对于武者有一定的敬畏，更别说当时的周正衡已经是神境强者？
但周正衡却选择打开道观大门，让倭寇入内肆意杀戮，自己却不曾出面阻拦。
到了最后，他更是凭借此事获得了扶桑的一致好感，否则扶桑又怎么可能坐视他逃离华国？
说白了，周正衡背叛了民族。
他在南洋一直躲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成为先天强者之后又大摇大摆走回国门，仿佛曾经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周正衡很快冷静下来，眼底的慌乱也消失不见，他笃定面前的宁川绝对不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更何况救她们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李思念摇摇头。
这句话虽然说得没什么毛病，但在当时的大环境之下，周正衡的做法就是妥妥的汉奸！
即使披着武道强者的外皮，也改变不了本质！
这样的人，也配成为自己的师父？
“尔之行径，对不对得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辈？”
宁川反问。
周正衡冷哼：“对不对得起，不是用嘴来说，而是用实力来说话！现在扶桑若是再敢侵犯，老夫定当驱逐鞑虏！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宁川沉默不语。
而今的华国早已不是百年前风雨飘摇的积贫之国，而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国。
扶桑若是再敢进犯，下场不过是被灭国而已，周正衡甚至没机会动手。
当初周正衡没做到的，又如何能保证日后一定能做到？
可笑！
“等等！”
周正衡被宁川带偏了，现在才回过神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知道我那些过往？”
周正衡不等宁川说话，便又咄咄逼人说道：“想必你也是跟我一个时代的人吧？
我怎么记得，当初跟扶桑武道界开战的那几位神境死的死，伤的伤，即使最后活下来了，还是因为根基受损而老死在岁月之中？
那些参战的蠢蛋没有好下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避战了吧？”
李思念看向宁川。
说实话，她也想知道当时老祖宗在干什么？
周正衡这番话让宁川想起了青木道人，正是因为在接二连三的大战中导致根基受损，最后死于无名。
可悲可叹。
“你没有资格评判他们。”
宁川说道。
“你若是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
吾名宁川，宁静致远的宁，川流不息的川！杭城长生观之主，陈清泉乃吾之弟子。”
周正衡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甚至，连他的瞳孔都在急剧收缩，仿佛经历一场大地震！
宁川！
这短短的两字之名，让周正衡几乎失声惊叫。
无他，只因这个宁川在那个时代如雷贯耳，没有谁不敬佩！哪怕是周正衡这种小人，也不得不对宁川致以最高的敬意！
据说……
在扶桑国内的某些神宫之中，还有武者供奉着宁川的神位……
足以见宁川有多厉害。
李思念转头看向周正衡，发现他竟然近乎失态，这也更让她好奇当年老祖宗到底做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连堂堂先天高手都为之震惊？
宁川看向周正衡那双布满惊骇的眸子，“吾之姓名，你听过否？”
嘀嗒！
豆大的冷汗从周正衡额头冒出，然后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另一边。
周正衡的弟子正从西子湖爬上来，听见二人的对话之后疑惑地看向周正衡，“师父，这……这位前辈您之前听说过？”
“听说。”
周正衡艰难点头，却是不再多说一字。
青年一直在呢喃，在回忆着百年前的武道秘闻，最后他猛地抬头望向宁川，“您，您就是百年前那位杀得扶桑日月无光的宁神仙？”
“我听说过您的事迹……”
噗通！
青年心悦诚服跪下，令李思念震惊。
要知道青年之前还对宁川冷嘲热讽，甚至仗着自己师父在身旁而咄咄逼人，现在却又心甘情愿当着自己师父的面给宁川下跪，可想而知宁川一定有着非常辉煌的过往！
周正衡并未阻止弟子，幽幽吐出口浊气。
“世人都说你已死。”
“你居然还活着，我只想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