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这话主要是帮曹云舒问的。
虽然她和裴诀一向感情好,但感情再好的夫妻,在有些事儿上也是会有分歧甚至私心的。
曹云舒能毫不客气、毫不留情的处理曹家自己所谓的亲人们,却不能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荣安郡王府的人。
那个度必须得把握好了,才不至于影响到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哪怕现在影响不了,以后谁说得准呢,裴诀再厌恶荣安郡王,到底也是亲爹,何况还有个荣安太妃在。
顾笙索性便替曹云舒当众要个表态,就当是感谢曹云舒对她的诸多照顾与体贴了。
当然,她也不是一点就不为着裴诀了,夫妻齐心,家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才能更安心的拼自己的事业去不成?
所以,她可一点没偏心,闺蜜和好兄弟都一样考虑的了。
曹云舒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顾笙是在为自己着想,虽然她和裴诀之间并不会有顾笙担心的问题,夫妻俩早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但有人这么巴心巴肝的替自己着想,谁心里又能不熨帖的?
遂笑着冲顾笙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的心她都明白。
裴诀更是人精中的人精,直接已笑道:“嫂子自己身体都还没复原,仍不忘为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操心,可见真是亲嫂子亲闺蜜了。嫂子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舒儿和六六才是我的至亲,你们才是我的至亲,至于别人,我管他们去死呢!”
顿了顿,“至于解决办法,我也想好了。哼,他俩不是情比金坚,至死不渝么?我昨天就已经让人分头递了话给他们,给老头儿的是他如果还想继续做他的郡王,就得把那些拖后腿的先给处理了,务必划清界限,才有几分希望。”
“不然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贬为了庶民,可就怪不得我了。当然,他就算被贬为庶民,一无所有了,我也不会让他饿着,至少他和太妃,我还是会尽孝,会让他们衣食无忧的。”
赵晟道:“阿诀,就算要贬他为庶民,面上总得有正当的理由,不然于你的名声多少有影响。你要是没空,就我安排我们御史台的人,替你找他的把柄吧?以他的自私糊涂,无情无耻,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裴诀摆手,“阿晟不用,我有他现成的把柄,保证能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给那个女人带的话,则是她儿子想要承爵可以,哪怕依例得降一等,也是国公,够她儿子至少三代都富贵荣华了。”
“但她得先与老头儿和离,她儿子才有希望承爵。否则等老头儿被削了爵,贬为了庶人,她儿子可也只能跟着当庶民,穷困潦倒,这辈子都再没翻身那一天了。”
顾笙和赵晟这下都明白裴诀真正的用意了。
他的目的要么就是荣安郡王休妻,要么就是荣安郡王妃休夫,看攸关自己最切身的利益时,他们还能不能情比金坚,“有情饮水饱”,排除“万难”也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果然裴诀继续冷笑道:“当年他们为了他们所谓的‘爱情’,礼义廉耻责任通通可以不要,逼得我母亲年纪轻轻就去了。如今我总算有替我母亲申冤报仇的机会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对情深似海的同林鸟,真遇到了大难时,会不会各自飞!”
若他们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当然最好,他后续仍不会让他们好过;若他们还是不离不弃,再大的困难都要一起面对,他也佩服他们,但佩服之余,就别怪他不客气,让他们更难过了!
曹云舒见裴诀满眼的阴鸷,忙笑道:“相公别气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你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才终于等来了大获全胜这一天,你该高兴得意才是。”
顾笙笑着附和,“就是阿诀哥,你就算不仰天大笑三声以示痛快,也该志满意得得意洋洋才是。难不成,非要等到亲眼见到他们怎么反目成仇,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后,你才开始得意痛快?”
“那你可注定得少痛快几天了,就他们那样的人,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显然的么?所以你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得意庆祝了,你放心,肯定不会锅盖揭早了敞了气,蒸不熟馒头的。”
裴诀让二人这么一说,方笑起来,“我其实也不气,就算气,也早气过了。现在我是狮子他们是兔子,狮子几时会管兔子的死活,又几时会被兔子影响心情了?也就是话说到了这里,我一时激愤而已。”
“好了,不说这些破事儿了,没的白影响心情。反正你们都只要知道,我心里有数就够了,舒儿你也不必烦恼,我会让他们都再不敢上门的。今天老头儿他们不就没再来?真当他们豁出脸面不要,我们就没辙了,胜利者才不会在乎名声,自有旁人替他粉饰描补,歌功颂德。”
赵晟笑道:“阿诀你这么想就对了。你的大好前程和好日子都还在后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肯定是该的,但为了那些人真气坏了自己,可就不值当了。时辰不早了,你和嫂子快回去休息吧,明儿还得早起进宫呢,记得叫我一起出门啊。”
裴诀和曹云舒也不欲再打扰顾笙歇息了,她身体可还没复原,和赵晟夫妻间也肯定有体己话儿要说。
便由裴诀应了一句后,“我自然要等阿晟你一起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你们也早些歇息。”
夫妻俩一起回了正院去。
赵晟这才问顾笙,“笙笙,累不累,我抱你床上躺着去吧?”
顾笙笑道:“我还好,下午那一觉睡得好,这会儿并不觉得累。倒是相公你这两天肯定累坏了,早些梳洗了再泡个脚,就睡吧。云舒马上就要当亲王妃了,娘和我能不能也挣个老夫人、夫人当,可就全靠你了。”
赵晟昨晚在宫里就没怎么睡过,这会儿回了家,到处都温暖舒适。
最关键的,还是最亲最爱的三个女人都在眼前、都在咫尺之间。
他整个人都是无比的放松,睡意可不再也压不住?
遂没再坚持,笑着说了一句:“放心,肯定少不得笙笙你和娘的凤冠霞帔,那我先去净房了。”
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