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恪这才凉凉看着兴庆大长公主,道:“老毒妇,现在你肯相信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吗?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让他们继续掌你的嘴,一直掌到你相信为止。”
“呵,我还真有些期待,想看看到底是你的嘴更硬,还是他们的手更硬!”
兴庆大长公主又恨又痛又怕。
刚才那种痛苦与耻辱,她真的宁愿死,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当然,真让她死,她肯定还是不愿意的,她还没活够呢,凭什么要去死?
她就是要活着,不活着又怎么找机会将裴恪这个杀千刀的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兴庆大长公主只得强忍屈辱,口齿不清的道:“裴、裴恪,本宫知道你怨、怨本宫,可当初你那个情况,若本宫真让那个死……让宝如嫁给了你,不是两家都只能越来越差,到最后一起灭亡吗?”
“本宫还、还有一家人,总不能真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吧?你也设身处地替本宫想一想,换了你,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的亲人再被连累?”
“何况本宫还留了余地的,本宫只是让她再不能说话,不能写字而已。本宫也特地交代了,要将她卖个好人家,不叫她衣食不继……还要本宫怎么样?本宫自问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不然,宝如她怎么能嫁姓赵的那么好的夫君,怎么能有今天,她……”
话没说完,已被裴恪怒不可遏的打断了,“住口!你竟然还有脸说你留了余地,还有脸这样颠倒黑白的狡辩!”
“宝如被你毒哑喉咙折断双手,残忍发卖时,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才能下得去那个手?她一个小姑娘,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你个老毒妇会想不到?”
“你哪怕直接要了她的命,都好过……不,你的的确确害死了她,还是让她带着巨大的痛苦与绝望,无声无息死去的。她死之前,肯定恨透了你,也恨透了我和表叔,恨我们为什么没有及时找到她,没有及时救她回来。”
“叫我怎能饶了你?她受过的痛苦和折磨,你今日全部都要给我再受一遍。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一命还一命!”
兴庆大长公主见他恨得双眼赤红,大有一口将自己活吞了的架势。
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才支吾道:“可宝如她、她不是、不是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吗?本宫几时害死她了,你可别乱说……她不但活着,现在还活得比谁都好。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当、当初本宫……她也不会有这份机缘,她要是懂事,就该感、感激本宫才是……”
在裴恪杀人般的眼神之下,越说越小声,直至彻底没了声音。
但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那个死丫头为什么能嫁给赵晟,年轻轻就高中了探花不说,如今又挣下了从龙之功,飞黄腾达,将来位极人臣都指日可待?
不都是因为当初的阴差阳错,因为她当初变相帮了她一把吗?
就冲这一点,死丫头如今也该回报家里,回报她的。
——兴庆大长公主这几日的确都这样想的,甚至已经想过,要让顾笙和赵晟替两个孙子安排一个好前程了,那也是死丫头的弟弟,她当姐姐的难道不应该呢?
而且娘家强大兴盛了,于她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然将来赵晟有了二心,想要宠妾灭妻,灭嫡立庶时,她还能指望谁给她出头撑腰去?
她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为此兴庆大长公主都想好,哪怕要让自己稍微低头弯腰,做小伏低,她也认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又能怎么办呢?
也是怪老天爷不开眼,竟然偏让姓赵的挣下了从龙之功,死丫头也跟着夫荣妻贵。
她要是一早知道,一定要早早坏了他的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得逞!
裴恪已是怒极反笑,“老毒妇,你可真是生动诠释了‘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这句话。我今儿也真是开了眼界,世上竟有你这样黑心烂肝,无耻之尤的人!”
“宝如她还该感激你?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她化成厉鬼回来找你,不怕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劈一道雷下来,活活劈死你吗?”
老毒妇根本不会知道,现在活得好好的压根儿就不是宝如,若换成是真的宝如,也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裴恪说完,懒得再跟兴庆大长公主废话,直接吩咐左右,“把她的双手都给我折断,等我听够了她的惨叫,再灌她哑药吧!”
若是先灌哑药,可就听不到老毒妇的惨叫,他报复的快感也要大打折扣了。
就是宝如泉下有知,也肯定想亲耳听一听她的惨叫,亲耳听一听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左右便恭声应“是”,摩拳擦掌的做起折断兴庆大长公主手腕的准备来。
兴庆大长公主又快疯了。
经过了刚才的掌嘴,她已确定裴恪说得出就真做得到了,她大长公主和长辈的身份现在看来,也是岌岌可危,根本没用了。
她只能又急又快的劝说裴恪,以期能让他打消念头,改变主意,“裴恪,你不能这样对本宫,你冷静一点……你若真这么做了,子毓第一个就不会原谅你。本宫知道,这些年你和他一直走得很近,也知道他一向拿你当亲儿子待。”
“子毓拿你当亲儿子待,结果你却趁他不在,残忍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你确定他回来后知道了,能饶过你?他肯定拼了命,也要让你偿命的,还会死了都恨你。你可千万想清楚了,千万别冲动……”
裴恪的回答是直接示意一个侍卫,手上略一用力,便“咔嚓”一声,折断了兴庆大长公主的左手手腕儿。
她立刻痛苦的惨叫起来,“啊……好痛……啊啊啊……裴恪,你竟真敢这样对本宫……本宫饶不了你,子毓也饶不了你……啊……”
却是越叫越痛,涕泪滂沱,脸都扭曲了。
要不是被侍卫死死架着,怕是都要满地打滚儿了,“父皇、皇兄,你们为什么要早早就去了,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你们要是还在,我又怎么可能受这样的痛苦与屈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