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不容易殿下才走到今天,终于压了老五一头,得父皇信任监过国,离太子之位只得一步之遥了。
怎么能在这个当口出岔子,让殿下和母后,还有她这么多年的辛苦与隐忍都毁于一旦?
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当太子妃,将来也无论如何都要当皇后,母仪天下的,谁也休想挡她的路!
二皇子妃想到这里,简直生吞郭孺人的心都有了。
个贱妇,这么大的事竟然也敢瞒着她,为了讨殿下的欢心,什么事都敢干,什么后果都可以不顾忌。
她都终于已经听到风声了,传了她问话,她竟还敢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实话。
再一问,就捂着肚子哭,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娘娘还是问殿下吧,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娘娘了。”
二皇子妃这会儿想起郭孺人那副装出来的可怜巴巴的样子,都还气得心角痛。
贱妇不就是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吗,等过些日子孩子生下来了,她再与她一并算总账!
但问题是,就算她立时把郭孺人打死,也于事无补,根子还是在殿下身上。
必须得让殿下把顾大夫彻底忘到脑后,往后别再犯抽,即便要犯抽,也等他坐上了那个位子,笑到了最后再抽!
——二皇子妃并不知道自己知道的只是皮毛,真相远比她以为的杀伤力大得多。
二皇子就没想过要告诉她,毕竟这么丢脸的事,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妻子,二皇子也羞愤得说不出口。
他的小妾已经亲眼见过他当时是如何受尽屈辱,让顾笙独自一个女人,给打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还要让他老婆也知道,他的脸岂不得彻底丢光了?
所以他事后封口其实真封得挺彻底的,郭孺人都吓成那样,人都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依然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便是最好的明证。
可惜就发生在一个屋檐下的事,纸也从来都包不住火。
二皇子妃身为二皇子府的女主人,对自家后宅的控制,也肯定自有手段,不然她凭什么稳坐二皇子妃的位子?
二皇子就是瞒得再好,时间长了,多多少少还是传了些风声到她耳朵里。
那么多下人忽然要更换,也肯定瞒不过她的耳目。
再传了郭孺人一问,哪怕后者什么都不敢说,也足够二皇子妃“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二皇子自那天以后,便一直没在府里任何妻妾通房屋里留宿过的真正原因,也算是“明白”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二皇子是因为吃了顾笙的“解药”,一个月内都得不近女色,才没宠幸任何一个妻妾通房的。
不然他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在人前还得装风度翩翩,礼贤下士,谦逊仁爱的未来储君,人后还不能发泄一番,活的还有什么意思?
也正是因为二皇子妃不知道这些,才会有了刚才与顾笙的那一场“偶遇”。
但现在看来,光警告敲打顾大夫显然还不够。
本来也不是她想勾搭殿下,是殿下先起了心,还至今都没死心的,敲打警告顾大夫纯粹连标都不能治,更别提治本了。
那她要怎么办?
要怎么做,才能让殿下彻底死心?
要不,待会儿还是把这事儿回了母后,看母后怎么说吧?
母后自来关心殿下,哪怕殿下都已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依然无微不至。
可母后至今没问过这事儿,她之前几次进宫请安,母后也都是高高兴兴的,瞧不出任何异样来,可见殿下不但瞒着她,多半连母后也一并瞒着,什么都没告诉……
对,就告诉母后,请母后来定夺。
母后的话,殿下总要听吧?
实在殿下还是不肯听,母后是亲娘,又是皇后,来软的不成,还能来硬的,譬如……到时候人都不在了,殿下还能不死心吗?
他也怨谁都不至于怨自己的亲娘,毕竟母后可都是为他好,自然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忘到脑后了。
就是顾大夫多少有点儿无辜,她一心治病救人,一心造福万千女人,本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但她有什么办法,殿下如今正是最关键的时期,名声威望都容不得任何污点与瑕疵,也决不能给敌人任何抓殿下小辫子的机会。
贤妃和老五可从来没死过心,父皇的心更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偏的,总算这次父皇不偏心,知道抬举嫡子,给嫡子机会,让殿下监国了。
那便无论谁,无论什么事,都休想挡殿下的道……所以只能对不住顾大夫了!
二皇子妃有了主意,压在心上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搬开了些,觉得能正常呼吸了。
她又凝神把自己的主意再想了一遍,觉得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才下定决心般,加快了脚步。
这事儿得尽快办妥才是,千万不能拖。
还必须把殿下瞒得死死的,以免他为了保顾大夫的命,反倒与母后和她反目成仇……
顾笙当然不知道在她走后,二皇子妃想了这么多,更想不到二皇子妃已对她动了杀心。
但她的警惕心倒是又无形提高了几分。
二皇子妃今儿个能“偶遇”她,明儿个皇后便也能召见她,皇后的心计手段可就不是二皇子妃能比的了。
到时候说不定一发狠,就真把她给做了,她上哪儿说理去?
她还没活够,还不想死,就算要死,也得先让真正该死的人死了,她才能死!
要不,警告一下二皇子,让他管好二皇子妃和皇后,别没事儿找事儿?
至于二皇子妃可能会出的昏招,还是算了吧,别回头让她乱拳打死了老师傅,把局势弄得一团糟,连现在微妙的平衡都不能保持了,可就麻烦大了……
顾笙就这样想着,一路出了宫,回到了九芝堂。
金掌柜一见她回来,就笑道:“顾大夫可算回来了,赵大人都等您半天了。”
顾笙有些惊讶,“您说的是我相公吗?他不正当值呢,怎么过来了?”
还等她半天了,有什么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