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笙终于出来了,赵晟与容子毓忙几步迎了上前。
赵晟先就道:“笙笙,裴公子怎么样了?没事儿了吧?”
容子毓也忙道:“宝儿,阿恪他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落下病根,可就……”
顾笙道:“我给他施了针,他现在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说想自己再静静的歇会儿,让我们都先回去,他歇够了会自己回去的。容老爷,他还说他明天一早就回京了,但他身体可能撑不住,你最好拦住他,等明后日,我再给他施过两次针,他也吃上几顿药后,再出发也不迟。”
她是盼着裴恪能快些回京,但也不愿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容子毓惊喜道:“阿恪愿意回京了?那可太好了。宝儿你放心,我会拦着他,等他身体好些再走的。他只要肯回去就好,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好了。”
顾笙点头,“时间总能冲淡一切的。那我们就先走吧,让裴公子安静的歇会儿,反正他带了人的,应该出不了事儿。”
容子毓道:“他那个随从又贴心又能干,有他照顾阿恪,肯定没事儿的。那我们就先回吧,阿晟,你还要回学里吗?宝儿你呢,要回医馆不?”
赵晟虽然一肚子的话想与顾笙说,但他大话都已在裴恪面前放过了。
‘一甲考不中,二甲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便得打今日起,越发的头悬梁锥刺股才是,不然他怎么让裴恪口服心服,觉得笙笙跟了他,绝不是辱没?
遂笑道:“我只跟夫子告了一个时辰的假,现在都已经迟了,肯定要回学里的。”
顾笙本也是个工作狂,现在事情也算有明显的进展,至少裴恪答应回京了,她当然得把心思都放回工作上了。
遂也道:“我也要马上回医馆去,下午说好了要现场考验其他大夫们解剖课进程的。”
容子毓只得道:“得,我还说找个地方,跟你们一起吃午饭呢。既然你们都忙,那就忙你们的,我自己逛我的去吧。反正阿恪你们就别操心了,有我在呢。”
夫妻俩应了,又谢了容子毓,待一起下了楼,再简单道别后,便兵分三路,各自赶往了各自的目的地。
到得傍晚,顾笙拖着一身忙碌后充实的疲惫,与小萝一起回到了家中。
随即赵晟也回来了,李天青则是跟同窗约了在外面吃饭。
晚饭自然只夫妻俩一起吃了,便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一边吃饭,一边便说起裴恪来。
赵晟因叹道:“只盼裴公子回了京后,能放开心胸,别再作茧自缚吧。他也是真的可怜,这辈子说是龙子凤孙,生来便享尽富贵荣华,但又有几日真正开心幸福过呢?”
顾笙挑眉,“你原来真不恼他,不恨他呢?我还以为你当时只是唱高调,面子活儿,本来也是人之常情。结果你居然真这么大度?”
赵晟咳了一声,“是有那么一点面子活儿啦。容老爷与他到底十多年的情分,笙笙你……我就怕你们当时越激动,事后就越后悔,越可怜他,那还不如我先大度一点。”
“但大半还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可怜,他当时越虚张声势,就越可怜。因为当时除了虚张声势,他还能怎么样呢?”
顾笙道:“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虚张声势,万一他就不是呢?这世上最怕的可就是万一。”
赵晟笃定道:“他不会。因为我知道,他爱笙笙你……不,应该是爱宝如的心,一点不比我爱笙笙你的少。只凭这一点,他就不会。”
说着一叹,“这么一想,我心里还真挺酸的,越想就越酸。这要是将来万一笙笙你忽然就想起了,我可一点优势和胜算都没有了。”
顾笙嗔他一眼,“都说了无数次不可能想起了,还哪来的万一?你自己也那么多烂桃花,我几时像你这么酸过了?我就该跟你一样,也把醋坛子,不,醋缸子打翻的!”
什么姚玲,什么郭宓的,她可都给他记着呢!
赵晟忙道:“我那些烂桃花哪能跟裴公子比?笙笙你自己都说是烂桃花了。她们自身的才貌气度差裴公子差远了且不说,只比真心,她们也差远了。她们哪是真喜欢我,不过就是自以为的喜欢,或是从来任性惯了,自以为没有她得不到的而已。”
“裴公子的心意却是毋庸置疑,我全部能感同身受。所以才能笃定他只是想虚张声势,不敢真怎么样。因为真爱一个人,就有了软肋,也有了顾忌,丝毫会让你难过,让你恨他,越来越远离他的险都不敢冒了。”
顾笙听得有理。
点头赞同道:“这倒是,换了我,应该也会这样想的。问题是,我不是她的宝如,我什么都跟他说了,绝空大师的原话,我自己的感受,都告诉了他。结果他还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说什么也不肯信。那还怎么能让宝如放下执念呢?他这样作茧自缚,自己也不好过呀。”
赵晟上午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一点都不意外。
道:“他从京城一路赶来到现在,从到了城里落脚到现在,总共才几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不通、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给他一点时间吧,等时间长了,我相信他慢慢能接受,能想通的。”
顾笙叹气,“希望能如你所说吧。不然就算他很快回京了,我们不出意外,明年肯定也要进京的,到时候怕是避免不了再见,又该怎么办?”
赵晟咝声,“是呀,若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以后也是麻烦。不过笙笙你也别急,慢慢来吧,总能想到办法的,我看你这几天都愁坏了,都不漂亮了。”
换来顾笙的白眼,“你才不漂亮了,我美着呢!虽然只能治标,但总比标都不能治的好吧?且交给时间和距离来改变吧。说不定,到时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呢?”
“嗯,那明天要我陪你去给裴公子施针吗?……我没空啊,可再没空,这种时候也得抽出空来不是?当面打翻醋坛子,到底大家都能酸到,就我一个人私下打翻醋坛子,酸的可就只我一个了。”
“再酸我可就要算初八那天,让郭宓那个脑残堵个正着的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