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吃过早饭,赵晟便收拾一番,去了县衙。
余下顾笙没事儿干,遂主动找到掌柜的,问他昨儿说的‘后边儿还有一个请求’是什么请求,“只要我们夫妇做得到的,肯定不会推辞,掌柜的只管说就是。”
掌柜的见她干脆,忙笑道:“赵娘子真是个爽利人儿,那我就直说了啊。赵娘子这些日子也看到了,我们客栈的生意实谈不上红火,所以就想、想借一借赵相公的案首名头,在大街上和码头上都拉一下生意,还想在门口弄个牌匾什么的,写上‘赵案首曾入住客栈’之类字样。”
“再就是,想把你们现在住的房间门外,也贴上字样,想来肯定多的是人愿意住。”
“当然,我肯定不会白占赵相公这个便宜的,这次的食宿费,我都不收您的呢。等将来您夫妇二人和你们的亲眷来住店,我也一律不收银子,您看怎么样?如果到时候赵相公和赵娘子还瞧得上我们这小店。”
顾笙听得自己果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掌柜的且自便吧。这些日子您对我们夫妇的关照,我们都很感激,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您,我们也高兴。”
掌柜的大喜,“赵娘子爽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和赵相公了。您放心,我们客栈绝不会干抹黑赵相公名声的事,绝对会跟以前一样诚信经营的。”
心里已在想着,等明儿顾笙和赵晟回去时,要送他们点儿什么东西了。
毕竟赵晟既点了县案首,后面秀才就稳了,秀才既稳了,离举人也不远了,那他家客栈的生意便能一直长盛不衰,当然怎么感激都不为过了。
等顾笙与掌柜的说完话,刚回到房里,龚太太打发方妈妈接她来了,“我们老太太得知赵相公点了县案首,很是为赵娘子高兴,特意让我来请赵娘子去吃酒呢,还望赵娘子赏脸。”
方妈妈肃着手,满脸都是笑,之前便待顾笙和善,现在就更客气有礼了。
毕竟县案首可不是她家老爷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得教谕与县丞也觉得好,才能取中。
那说明什么,说明赵相公果然有真才实学,以后只要不出意外,前途肯定大好;妻凭夫贵,赵娘子自也是水涨船高,很快便是秀才娘子,将来指不定还能当官太太。
当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当她是个医术还不错的大夫了。
顾笙见方妈妈客气,想着若不是有龚大人指点了赵晟几回,让他受益匪浅,他说不定还中不了案首。
再想到龚老太太与龚太太都待她不薄,欣然笑道:“赏脸可不敢当,本来该我去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当面谢老太太和太太才是。还请方妈妈稍等,我收拾一下就走。”
方妈妈忙笑着应了,“那我在外面等赵娘子,赵娘子不用着急,慢慢儿来。”
不一时,顾笙收拾好,方妈妈便扶她上了车,径自去了县衙后宅。
龚老太太与龚太太都早等着了。
一见顾笙,龚太太便笑着向她道喜,“赵相公果然学识过人,一出手就是县案首,我家几个不成器的能有他一半儿,我做梦都要笑醒了。赵娘子实在好福气,将来肯定少不了凤冠霞帔。”
龚老太太也笑道:“丫头,我说你相公肯定没问题的,怎么样,果然吧?不但没问题,还直接考了个案首,当年你们老爷县试时,也才考了个第五,你相公实在能干!”
顾笙忙给婆媳俩行了礼,才谦虚道:“老太太和太太过奖了,他就是运气好,得了大人们的抬举,也是因之前得了龚大人的指点,才能侥幸中案首,实在当不起您二位这么夸。旁的如今也不敢想,总归稳打稳扎的走好每一步就是了。”
又笑道,“说来,我还该谢老太太和太太呢,可惜这几日又是悬心又是忙的,也没顾得上准备礼物,只能回头再补上了,还请老太太和太太千万不要见怪。”
龚老太太呵呵直笑,“又不是外人,还准备什么礼物,我和你们太太也不缺。倒是你就悬了几日心,现在已经落下了,我们的心还悬着呢,偏老家离得远,怎么着也得再悬个把月的心。你真要谢我们,今儿就好生陪我们说笑吃喝一回,回头得了闲,也再来与我们说说话,解解闷就是了。”
顾笙忙笑道:“我们明儿要回家去一趟,也好让家里父母长辈安心。那等我相公回来时,我再随他一起来县里,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吧。两位公子虎父无犬子,也一定会有好消息的,老太太、太太安心等着就是了。”
到时候一定把礼物奉上,省得龚老太太婆媳以为她只是嘴上功夫,她们可都待她不差。
龚太太见她说得诚恳,笑道:“那就承赵娘子吉言了,若届时真能有好消息,一定请你吃酒。”
说完吩咐龚大奶奶,“时辰不早了,准备摆宴吧。这会儿前面一定很热闹了,咱们也热闹咱们的。”
龚大奶奶笑着应了,自吩咐人准备宴席去了。
余下龚太太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想到了自己长子中秀才时的情形,当时大儿媳高兴得都快晕倒了,之后也很是轻狂了一阵子,让人随便一捧,便跟凤冠霞帔已在跟她招手了似的。
也不想想,五品以上的中高级官员,才能希望同时为母亲和妻子挣得诰命,她丈夫才刚中了秀才而已,她离凤冠霞帔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
现在赵娘子却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虽说她相公还不是秀才,但县案首也够她得意了,她却以前怎么样,如今仍怎么样,甚至比以前还要更谦虚从容,一点都不见张狂得意。
光凭有这么个贤妻,将来赵相公便少不得有大造化,早知道当日就该由得老太太收干孙女儿了。
不过这样一来,又给了旁人说他家老爷徇私的机会,还是就跟现在一样往来着,只比以前稍微热络些就是了。
顾笙自不知道龚太太怎么想的,赵晟中了案首她当然高兴,但高兴过就完了,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之后吃饭说话时,也仍跟以前一样,不卑不亢。
待到半下午,还给龚老太太又看了一回腿,才告辞回了客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