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赵晟开始收心看书,家里不打马吊了,顾笙便觉得有些无聊了。
见天气还不错,遂决定去后山转转。
却是刚问过赵秀,赵秀也说要去,顺三婶就来了,“笙笙、阿秀,你们这是……要出门吗?出不成了,有客人来了。喏,就是上次来过那位县里大户人家的管家娘子,说是他们家小姐也一起来了。”
曹大小姐来了?
顾笙一怔,忙问跟在顺三婶身后的童妈妈,“大过年的,你们家大小姐来我们这小地方做什么,她身体复原了吗?”
童妈妈屈膝一礼,笑道:“给赵娘子拜年了。我家小姐身体已经好多了,家里老太太也定好二月二进京了。我家小姐说上次分别时,说了有机会要亲自登门道谢的,所以趁这几日有空,就来了。”
顿了顿,又道:“我家小姐打发我先来问赵娘子,她方不方便来家里拜访,谁知道赵娘子已经搬了家,我便托了这位嫂子给我引路。冒昧打扰,真是失礼,还请赵娘子不要见怪。”
顾笙如今想到曹光祖那个渣滓,都还浑身不舒服。
但曹大小姐未必知道她那个渣滓哥哥干的破事儿,且又是她的病人,如今人都到家门口了,她总不能没理由的恨屋及乌。
只得笑道:“自然是方便的,童妈妈请稍等,我跟我娘说一声,便随你去迎你家小姐吧。”
童妈妈立时满脸的笑,屈膝应了“是”,又谢过顺三婶后,便肃手站到了一旁。
看得顺三婶直咂舌,真不愧是县里大户人家的管家娘子,这份气派,怕是镇上的里长太太都没有吧?
待顾笙与柳芸香大概说过曹大小姐的情况,又简单商量了一番若中午要留客人吃饭,该准备些什么菜色后。
便带上赵秀,随童妈妈一起往村口迎曹大小姐去了。
曹云舒看起来比上次胖了些,脸上也有了血色,再让身上精致的衣裙首饰一衬,这回瞧着便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儿了。
一见顾笙便笑道:“赵娘子,给你拜年了,祝你及家人新春大吉,万事遂意。冒昧前来打扰,真是失礼,还请赵娘子千万见谅。”
一边说,一边已屈膝福了下去。
顾笙实在不懂古代这些礼仪,只得学着曹云舒的样子福了一福,道:“曹大小姐客气了,你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实在有心了。若是不嫌弃,就去我们家坐坐,怎么样?”
曹云舒笑道:“我今儿是特地登门来向赵娘子道谢的,上次若不是你,我现在指不定……总归我心里有多感激,只有自己才知道,又怎么可能嫌弃?”
说完吩咐马车前跟着的几个婆子,“你们把我给赵娘子准备的礼物搬到赵娘子家里后,便坐了马车去镇上找个地方先歇着吧,等我什么时候要回去了,自会打发人去寻你们来接我的。”
几个婆子都应了,童妈妈便上前指挥起她们卸马车里的礼物来。
还不忘叮嘱曹云舒,“小姐别忘了戴帷帽,您可是事先就答应了我的。”
曹云舒无奈一笑,“知道了,妈妈也是好笑,你看看这周围有人吗?大过年的,谁不是待家里吃喝玩乐。”
还是把手上拿着的帷帽戴好了,才随顾笙先去了他们的新家。
柳芸香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一心想看看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又体面气派到什么地步的顺三婶。
顾笙少不得给双方介绍,“娘,这位是县里曹府的曹大小姐,我上次去县里,就是给她治病。曹大小姐,这是我娘,这是我们同族的顺三婶。”
已经揭了帷帽的曹云舒丝毫不托大,等顾笙一介绍完,便屈膝福了下去,“伯母,给您拜年了。这位婶婶,也给您拜年了。”
她的礼仪举止比之童妈妈更优美得多,人都深深福了下去,头上的首饰仍纹丝不动,身上的环佩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关键她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说给她们行礼,就真行礼……当下别说顺三婶受宠若惊,觉得她一点不拿架子,简直天上的仙女都及不上她漂亮,及不上她心善有礼了。
就是柳芸香,都忍不住有些激动,忙笑道:“曹大小姐快快请起,您也太客气了,我们可当不起。外面冷,您快请屋里坐,我这就给您做醪糟……酒酿卧蛋去啊,还是您更愿意喝茶?”
曹云舒笑道:“多谢伯母,我什么都可以的。”
正说着,童妈妈领着双手都满满当当全是礼物的婆子们到了。
曹云舒又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伯母和赵娘子千万别嫌弃。”
连顺三婶都没落下,“这盒点心婶子拿回去尝尝吧,给您添麻烦了。”
把顺三婶激动得走路都只差是飘的。
她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千金小姐了,回头可得好生与人说道说道才是。
等迎了曹云舒到堂屋里落座,柳芸香和赵秀都去了灶房给客人做醪糟荷包蛋后,顾笙才问曹云舒,“方才听童妈妈说,曹大小姐身体已经好多了,不知怎么个好法?药还是吃着的吧?”
曹云舒点头,“一直吃着的,现在也能吃也能睡了,还……再没有之前那些不舒服的症状了,就是……小日子至今没来,不知道会不会又跟之前一样难受。”
顾笙道:“应该是不会了,但还是得来了才知道。我相公正月十五前后就要回县学念书了,我到时多半会随他一起去县里,听童妈妈说来,你们进京定的日子是二月二,那我到了县里后,再去给你瞧瞧吧。”
曹云舒忙笑道:“若赵娘子不嫌麻烦,我当然欢迎之至。那个,我闺名云舒,赵娘子不防直呼我的名字吧,叫曹大小姐也太生分了。当然,若赵娘子肯也告诉我你的闺名,就最好了。”
顾笙可没打算与她建立什么私交,她也向来把自己的病人和朋友划分得很清楚。
因笑道:“曹大小姐乃官家小姐,与我等平民相距甚远,还是就像现在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