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族的城池见到人类,那就和在人族的城池见到妖族一样罕见。
“白郁儿,那个人类,也是像我和师尊那般,来这里参观,或者是做什么生意的么?”
好奇之下,夏言便指着那个站在街角处的瘦弱少女问道。
“嗯?”
白郁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看了下后便摆了摆手,“颜公子,你误会啦,那不是人类,那是妖啊。”
“妖?”
夏言更好奇了,“根本看不出来啊。”
先前就说过了,哪怕是化形后的妖族,身上也会或多或少的带一点原本的特征。
兽耳啊,牛头什么的。
而这个少女,很显然,一点都没有。
“这倒确实。”
白郁儿也不否认,“因为她是蒲公英化形的嘛。”
“由灵植灵草化形的妖,外观上确实更接近人类一些。”
小傀儡闻言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桃花城的城主肖忆,就是个桃妖。
但从外貌来看,如果没有肩头的那束桃花,他其实也没什么辨识度。
不得不说,确实还真挺有意思的。
“走走走,过去看看好了。”
面对妖族,夏言基本上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什么都挺好奇。
“还是不要了吧。”
但白郁儿显然不像他这么想,而是拉住了他的衣角,“我不想和那样的卑贱妖族接触。”
“……你认识她么?”
听到这话,夏言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不认识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的也没错啊。”
白郁儿的语气很认真,“蒲公英妖的血脉天生驳杂,本就是下位的存在。”
“那你呢?”夏言很是平淡的看着她问道。
“我?我们hu……我们讙兽虽然不是妖族中顶尖的血脉,但好歹也很珍贵的好吧?”
猫耳娘很是理直气壮,“怎么能和那样的妖相提并论?”
看着她这般姿态,小傀儡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桥段他熟。
血脉问题嘛,也算是修仙世界的老糟粕了。
妖族,其实是一个很笼统的说法。
真要往下细分的话,其中的物种多样性甚至可以出一本书。
而这就势必会导致这样的尊卑问题。
身负强大血脉的妖族,必定会瞧不起血脉弱小的妖族。
家猫瞧不起野猫,藏獒看不上金毛。
其实别说是妖了,人类之间也存在着相似的问题。
一些世俗皇室,或者修真的大家族,就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脉高人一等,走路都鼻孔朝天。
嘁。
对于这个东西吧,夏言表示理解。
这到底是人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观念,你真和人家盘道去,人家估计还会觉得你有大病。
但是呢,理解不代表接受。
反正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狗屁。
什么血脉不血脉的,那都是借口。
强的人怎么都强,垃圾无论如何都是垃圾。
“你不去就待在这咯,我去看看就好。”
想到这里,他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反正我不在乎你们那个。”
“颜公子……”
白郁儿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住了口。
其实夏言想去看看这个蒲公英妖,一方面是觉得新奇。
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这个瘦弱的少女有点可怜。
就……怎么说呢。
在这座民安居乐业的桃花城,她的画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身上的衣物单薄寒酸满是补丁也就算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弱不经风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一种惊慌和恐惧,像是在抵触周围的一切一样。
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样。
这也是夏言好奇想要了解的。
他现在了解了。
因为还没等他走近,女孩身旁的那所宅院中就出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女孩的款式差不多,想来都是在这户人家中做下人。
“许织烟!”
为首的家丁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刚才少爷可说了,府上丢东西了,让我们来抓家贼!”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名为许织烟的少女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后小声反驳道。
“整座府上,谁不知道就属你手脚最不干净?!”
家丁冷哼一声,“不是你还能是谁?”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就是,看你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肯定是在等买家同伙吧,嗯?”
“……张成,你胡说!”
听到这话,许织烟的声音也稍稍拔高了几分,“我从来都没偷过东西的,明明,明明是你们……”
“哟呵,胆子大了?!”
张成眼睛一瞪,“还敢还嘴?老子说你就是你!”
“……凭什么!明明是你们做的,凭什么栽赃给我?”
许织烟抿了下嘴唇,“我,我告诉少爷去!”
话是这么说,可被这几人围住,她哪里脱得开身?
“能得你了,嗯?”
张成一挥手,“我看你是你挨打挨的还不够啊,是不是?”
“老规矩,打一顿,然后拉到少爷那里去,知道了没?”
说话间,张成从怀里摸出一个扳指,扔到其中一人手里,“人赃并获,看她还能怎么说!”
见到他这般娴熟的举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东西到底是谁偷的了。
而且肯定还不是第一次。
“……凭什么。”
看着向自己步步紧逼的几名恶奴,许织烟咬紧了嘴唇,再一次问了这句话。
凭什么是你们作的恶,却要推到我的头上?
凭什么你们可以逍遥法外,我却要无缘无故的挨你们的打?
“还凭什么?你总问这个,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一名恶奴嘲笑道,“就凭你是个贱种,你天生就该这么活着!”
先前夏言还和白郁儿谈过这个问题来着,没想到现在就出现了实例。
而在妖族眼中,血脉问题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事。
不然的话,这光天化日下为非作歹的事情,街上的过客也不会都装作看不到了。
他们似乎和这些家丁一样,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凭什么。”
许织烟的眼中划过一丝绝望,但还是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重复着这句话。
“疯疯癫癫的,给我打!”
恶奴啐了一口,拳头高高举起。
不过,还没等他落拳,他的手臂便被人牢牢扣住,无法移动半毫。
“回答她的问题。”
夏言的眼中充斥着怒意,“我也想知道,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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