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东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
要是张秀娥提起的是季文彬,那也就罢了,代表张秀娥没有生他的气。
可张秀娥提起的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伍金良,这问题可就大了。
“秀娥,你听我说……”余长东也顾不上这还是在饭桌上,急忙想要向张秀娥解释清楚。
张秀娥却一把摁住余长东的手,“余大哥,我相信你,有什么话还是等到吃过饭再说吧。”
余长东心里暗自叫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和众人喝酒说话。
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就比刚才勉强得多了。
“外祖母,谁说我娘嫁给余叔后,会被余叔吃得死死的?”沈清趁着众人不注意,凑到江老太身边,笑着挑了挑眉,“您看,我娘这不是把余叔拿捏得稳稳的?”
江老太看了沈清一眼,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不过,这正也是余长东的可贵之处。一个男人若是足够爱一个女子,必然不舍得她受一个委屈。
余长东能因为张秀娥打翻醋坛子而小心翼翼,不正说明张秀娥在余长东手里的地位吗?
“亲家母,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子之间定要和和睦睦,我们侯府远在肃州,长东这么多年一直漂泊在外,就劳亲家母多照顾了。”一顿饭吃饭,两家人站在太和楼门前说话,侯夫人拉着江老太的手说道。
江老太看了一眼余长东,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侯夫人放心,以后长东娶了我家秀娥,我定然拿长东当亲儿子看待,定不叫他受一点委屈。”
定远侯还在一边想,明明是自家大儿子娶妻,怎么被这两个妇人说得像是入赘到张家似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被身旁的侯夫人瞪了一眼,这才默默闭了嘴不再说话。
余长东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拉着张秀娥到没人的地方,把他和林忆慈长姐的事,向张秀娥解释清楚。
但这时,林忆慈却扶着余长西走了过来。
方才在席上兄弟二人不方便说话,如今私底下就剩他们两对夫妇,余长西的表情也就真实了不少。
他缓缓走到余长东面前,声音哽咽地唤了声,“大哥,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你要迎娶大嫂,你也不说回家来看看我们。”
对比起余长西的声泪俱下,余长东显得要平静得多,“长西,你身子不好,外头风大,还是让弟妹扶着你上马车避避风吧。”
林忆慈也劝道:“夫君,大哥说得对。这外头风大,若是受了寒,又该咳嗽了。”
余长西这才点了点头,但也是一步三回头,“大哥,过几日我亲自去找你,咱们兄弟二人好好聚一聚。”
太和楼里一共三个辈分的人,沈清、顾含章还有常鸿,以及翟泽和春柳五人是小辈。
翟泽和春柳一吃完饭,就甜甜蜜蜜去了。
只有三人站在一起,将两边的情形尽收眼底。
常鸿来时还不知道定远侯府的情况,还是在吃饭时,沈清趁着没人注意,稍微透露给他一点的。
他对定远侯府的情况只略知道一点,饶是这样也看出这几人的不对劲。
“含章,清清,这定侯府也太奇怪了吧?”常鸿站在两人中间摸着下巴,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的不正常,那定远侯世子看见余叔哭得稀里哗啦的,余叔一点都不为所动。更老的也不正常,庄姨娘自己亲儿子娶媳妇不来,倒让定远侯夫妇找借口。就今天这情况,让我们怎么放心把娘嫁给余家去啊?”
常鸿说的都是沈清等人担忧的,但余长东和张秀娥都到谈婚论嫁这步了,此时再让两人分开也不是回事。
他说的都有道理,但顾含章还是忍无可忍地说道:“你说话便说话,非站在我和清清中间做什么?”
顾含章已经忍了常鸿很久了。
刚才吃饭时,常鸿就硬是搬了凳子插在两人中间。碍于有定远侯府的人在场,顾含章不好和常鸿计较。哪里想到,他倒是来劲了,连出了太和楼都还要站在两人中间。
这要不是自己大舅哥,顾含章肯定早已经一巴掌把人掀飞了。
“不管,我就要站你们中间。”常鸿一听这话,干脆一只手一个,把两人的胳膊往怀里一搂。
他容易吗?本以为进了钦天监,也算得了个清闲的官职。谁知道每天忙成狗,别说来找沈清和顾含章玩了,三人平时就连见一面都难。
要知道,当初在金泽书院,他和顾含章有段时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啊。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两人相处,常鸿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
反正他离开太和楼,就又要到回钦天监做事去了,顾含章就算真的想打他,难道还能追到钦天监去吗?
沈清也是无奈,“好了,哥哥这么久没来了,咱们就让让他吧。”
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幼稚,沈清不像带着夫君和哥哥,更像带了两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侯爷和夫人这个时候来京,可是要等到过完年再走?”江老太和侯夫人寒暄了几句,眼看着要各自打到回府,便顺口问道。
侯夫人笑着点点头,“是,如今这个时节路上雪大,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若是长西的咳疾治得顺利,等明年开春便回肃州。”
饶是天气不错,外头的风也挺大,两家人不再多说,各自坐上马车回家。
沈清三人坐一辆,张秀娥本来和江老太坐一辆,但由于余长东厚着脸皮挤了上来。江老太也不愿意和两人挤,便干脆上了余长东的马车,反正余长家肯定是要跟着张秀娥回园子的,总不可能跟着定远侯府的人回去受气。
“秀娥,你听我说,我与林忆慈她长姐真的没什么!”马车一动,余长东就迫不及待地解释。
他与林念慈只不过是因为林、余两家有交情,便凑巧跟着长辈见过几面。虽说一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两人之间压根没有婚约,双方见面时谁也没把对方当未来对象看待。
余长东实在不明白,怎么到了定远侯嘴里,两人好似八字只差一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