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淑玉生怕徐盈生气,赶紧摆了笑脸劝道:“盈盈,为娘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盛家的事委屈你了。这不,你冯姨今日来了。你冯姨的二公子今年与你年岁差不多,他们史家既清且贵,你们二人若是能交交朋友,那也是不错的。”
顾淑玉越看徐盈今日的打扮越满意,徐盈是她生的女儿,徐怀仁长相不差,徐盈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往日徐盈太过瑟缩,再美貌的脸也都藏住了。
今日这般打扮,又加之气愤之下情绪也放开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哪怕是怒火,也比平日好看一些。
“姑娘,咱们就去一去吧,花费不了多长时间。”杜鹃一听顾淑玉要给徐盈相看,就赶紧劝徐盈。
徐盈和苏檀的事要是暴露了,那她这个贴身丫鬟第一个逃不了干系。要是徐盈能够喜欢上史家公子,和苏檀那边自然就断了。苏檀再怎么着,一个穷书生也找不了徐家的麻烦,这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那我就只待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呢。”徐盈万般不情愿,也得跟着顾淑玉去。
顾淑玉表面上是询问,可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许徐盈不去?
就算杜鹃不给台阶下,徐盈也得乖乖巧巧地跟着顾淑玉去见冯氏。
“好好好,保准不耽搁你时间,见上你冯姨说了几句话,就放你出门去好不好?”眼看有客来访,顾淑玉当然也乐意给徐盈好脸。
母女二人来到徐府大厅等上不过一刻钟,管家便带着一个气质高贵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顾淑玉方才提到的冯氏。
冯氏是顾淑玉的手帕交,当年顾淑玉嫁给徐怀仁,冯氏便嫁了史柱国的幼子。史大人虽是兄弟里最小的,却也是最出息的,前些年一直在外为官,管的却也是大齐重要的州府。今年冯氏跟随丈夫返京,听说圣上已经许了个不错的职位。
史家世代诗书传家,史家先人在前朝就有文明,哪怕家中子弟不为官,整个家族也有前人的名声在,差不到哪里去。
要真论起冯氏和顾淑玉的身世,其实冯氏还要比顾淑玉逊色一些。
但时过境迁,顾淑玉和冯氏的境况却不尽相同。
好在这些年两人虽没怎么见面,但东西和书信总是不断,也算保全了姑娘时期的情分在。
“盈盈,还不快来见过你冯姨?”顾淑玉一看见冯氏立即露出笑脸,拉着冯氏首先就把徐盈介绍了,“雪琴,这是我女儿,盈盈。”
冯雪琴看见徐盈眼前一亮,急忙扶了一把行礼的徐盈,“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母亲是我的好姐妹,我便是你亲姨。这孩子,当初我随夫君离京时还才几个月大,转眼间就这么漂亮一姑娘了。”
徐盈对冯雪琴印象倒是不差,但她也没忘了,顾淑玉想要撮合她和冯雪琴的次子的事。若是她没遇到苏檀,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偏偏苏檀在她被盛璟抛弃时,走进了她的心,她现在除了苏檀,不愿意嫁给其他任何男子。
顾淑玉和冯雪琴多年未见,倒是不急着谈孩子之间的事,而是坐下来好生聊了起来。
“淑玉,盈盈和盛家的事我也听说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冯雪琴关心地询问。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提起,顾淑玉肯定认为这是在嘲笑她。可换成冯雪琴,顾淑玉知道冯雪琴这是在关心她。
“盛家实在是欺人太甚!”顾淑玉愤怒地把事和冯雪琴说了一通,“后来我母亲进宫去,皇后自知理亏,便要给盈盈赐婚。也不知我母亲怎么想的,竟要盈盈在今年恩科的进士里选一个。本来那进士科的状元倒勉强可以,谁知他有了婚约,我母亲便要盈盈从明算科那几个进士里选,还让我那侄媳妇把那几人都请到国公府了。”
顾淑玉越说越气,喝了口茶缓了口气儿,“进士科的也就罢了,明算科的进士能有什么出息?我盈盈再怎么说也是靖安侯府嫡女,到别人眼里竟成了什么土鸡瓦狗都配得上了。”
冯雪琴闻言也皱起眉头,“说句冒犯的话,殿下未免这条件未免放得也太宽些了。明算科以往的进士有几个出头的?那是进士科实在读不出来,为了功名才去明算科的。不是我多嘴,就算公主府和国公府如日中天,能强行把人提拔上去,那也是有限。成日与钱打交道的,怕是粗俗不堪。这与那些考进士科落了地的又有什么区别?”
“那可不是?”顾淑玉也十分赞同冯雪琴的说法,“也不知我母亲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盈盈亲自去见,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她本来还想说,沈清就是明算科的先生,说不定是沈清在康宁公主耳旁吹风,才让她的“学生”入了康宁公主的眼。
但顾淑玉想到沈清如今的身份,可不是她能随意招惹得起的,要是这话不经意走露出去,她怕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而且她那个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的侄儿,怕也是饶不了她,也就生生闭了嘴,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谁知,她的话音才刚落下,一旁默不作声的徐盈忽然开口道:
“落榜的学子有什么不好的?今年落榜了,说不定后年的春闱便中了呢?大齐那么多状元,不都有好些考了好几回才中了的?要是落榜一回就算大事,那些五六十岁才中进士的还要不要活了?“
徐盈的话把顾淑玉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还是当着冯雪琴的面,顾淑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别人落不落榜关你什么事?你这丫头,我和你冯姨替你报不平,你倒好反过来拆我们的台,我看你今日是吃错药了!”
冯雪琴连忙站起来劝架,徐盈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霍地站起来说道:“冯姨,您好不容易同我母亲见一面,您二位在这里好好聊。我今日还要出去办事,眼光快来不及了,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