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从宫中回去,真的就这么中风了?”沈清听到这事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其中应当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康宁公主同皇帝最为熟悉,皇帝肚子里的许多牢骚,连皇后都不曾说。
每回康宁公主进宫,皇帝都要和她好一通吐槽。
康宁公主点了点头,也觉得难以置信,“太医院的崔院判亲自去看了,应当不会有错。姚家父子确实中风了,姚弘愈的父亲中风症状较轻,姚弘愈至今还下不来床。他二人都不是愚蠢之人,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装病,引来皇帝的厌恶。”
沈清一边听着,一边顺手替康宁公主捶背,“他们二人这病来得未免太巧了,怕是其中还有什么缘故吧?”
康宁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你可猜对了,这其中还真有别的缘故。”
说着,康宁公主便把姚家是怎么连夜把一辆钉死了的马车送出京城,又是怎么一夜之间,暴死了十几个下人的事给说了出来。
不然怎么说,还是皇家的消息最灵通呢?
京城里多少事情都想瞒过皇帝的耳目,又有多少人知道黄氏的耳目随处可见,特别是那些早已经被皇帝盯上的人,更是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沈清思来想去,能把姚家父子二人气成这样的,恐怕也只有姚建元和姚紫仪兄妹之间的事了。
她眉头微微蹙起,“难道说,被送走的是姚紫仪?”
康宁公主道:“这祖母便不得而知了,宫中暗卫只记录了他们看到的,在没有得到命令前,并不会出手做什么。”
康宁公主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显然同意了沈清的猜想。
她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幸灾乐祸。
姚建元闯下大祸,害得父亲和祖父在朝堂上被人弹劾,居然还有心思在家中和姚紫仪干柴烈火。
恐怕是姚弘愈在福安巷大闹一通,也觉得这传言不是空穴来风,特地着手去查,得知事情真相,这直接气得脑溢血了吧?
只可惜了那十几个下人,恐怕都是知情者,被迫替主子隐瞒的。
他们告状是死路一条,装聋作哑也是死路一条,这就是封建社会,只要身契握在别人手中,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沈清不禁感慨,还是社会主义好,也幸好她穿过来是个自由身。
否则,真的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清清,这是怎么了?”康宁公主见她脸上似有感慨,关心地询问道。
沈清立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祖母,我没事,只是觉得那些下人有些可怜罢了。”
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康宁公主多讨论,话锋一转说起别的事。毕竟,她和康宁公主关系再融洽,两人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非观天然不同,没必要在这方面说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临走之前,康宁公主让沈清从公主府带一些鹿肉走,“这些都是北边打来的,今儿一早才送过来,一路上冰着,新鲜着呢。上次你舅舅送来的那批海货,我吃着十分受用,分一些送到洒金桥大街和金梧巷去,给你舅舅他们也尝尝。”
两家之间互相走动才会礼尚往来,沈清笑着代张重山谢过康宁公主。
先是回了一趟国公府,然后又把鹿肉分成两份,一份送去金梧巷的园子,另一份则送去洒金桥大街。
她先是去了一趟园子,张秀娥和春柳他们都在铺子里,只有江老太一个人在家。
沈清叮嘱的江老太几句,便又带着人去了洒金桥大街。
进了洒金桥大街的张府,没想到她舅舅这个大忙人居然在,而且不止她舅舅在,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
对方看见她也有些意外,连忙站起身来,“柏轩见过世子夫人。”
沈清对着孙柏轩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孙公子,舅舅既然有话和孙公子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孙柏轩赶忙出声,“没什么打紧的话,用不着避着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听听也无妨。”
沈清有些意外地看了孙柏轩一眼,又望了望张重山,张重山冲她点了点头,她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顺便让下人给她也冲杯茶。
“许久不见,孙公子真是大有不同。”沈清含笑打量着孙柏轩。
可不就是大有不同吗?
上次他见到沈清时,被姚家兄妹折腾去半条命,连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那副鬼样子。
好在身体康健,回去养了大半年,终于养回来不少,就是苦了他母亲,总是为他的身体奔波。
“让世子夫人见笑了。”孙柏轩无奈一笑。
沈清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孙柏轩的话。她所有的带有不同可不单指的是表面上,而是孙柏轩的整体面貌,尤其是气质上比从前强上不少。
姚家兄妹生得人模狗样,可见孙家的基因并不差,孙柏轩这张脸也算得上俊秀。
只不过从前,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低,好似娶到姚紫仪是上天赐予的机会。
他把别人捧得太高,外人自然一眼看出他的卑微,那样一来再好的相貌也都浪费了。
更何况,还是姚紫仪这种心高气傲的?
沈清来得正巧,孙柏轩也是刚坐下来,和张重山的对话还没有进行没多久。
经过去年的事情,张重山和孙柏轩暗地里显然有联系,两人也不怕沈清知道,便开门见山地谈论起来。
“姚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张重山首先开口问道。
孙柏轩之所以主动来找张重山,便是将姚家的事情几乎摸了个透。
原来,姚紫仪被姚弘愈强硬地送走,姚夫人没有办法,这才想起了远在沧州的娘家。
之前姚夫人和三家闹翻,曾对外扬言说,即便不认孙家也无所谓,这件事传到孙家耳中,孙家人自然对姚夫人更加心寒。
“姑母的信寄到父亲手中,父亲还顾念着兄妹之情,想要帮助姑母,把姚紫仪接到家中安顿。”孙柏轩解释道,“父亲本想先斩后奏,不料母亲无意中得知此事,两人大吵了一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孙柏轩丝毫不怕家丑外扬,一脸平静地把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