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都察院事务繁忙。
张重山还是第一次听说,妹妹和外甥女与黄家的事。
他与黄家没什么交情,但这不妨碍看姚家人不顺眼,乐得给他们添堵。
“这有何难?”张重山笑了笑,给沈清夹了一大块煎得焦香的海鱼,“清清,我记得你喜欢吃海鱼了,多吃一些,我自有对付姚家的办法。”
张重山这胃口吊的沈清好奇极了,可任凭她再怎么问,直到她和顾含章吃完饭回到镇国公府,也没从张重山口中把话给套出来。
“舅舅的嘴巴可真牢,说不告诉我就真的一点都不告诉我。”沈清拿张重山没有办法,拿顾含章还没办法吗?
她对朝堂上的事情不熟悉,顾含章却能猜猜她舅舅的想法。
顾含章本来想说,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自己半个老丈人怎么也不愿意说的事,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告诉沈清,自然要索取一些代价的。
想到这里,他从身后抱住沈清,把下巴搁在沈清肩膀上。
“清清,想让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多唤我几声。”
两人在成亲之前就认识,也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沈清叫他含章叫惯了,以至于成亲之后便改不过来了。
有的时候,顾含章还真的想要知道,两人如果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洞房花烛夜,他掀开沈清的盖头时,会不会听她娇娇怯怯地唤自己一声夫君?
沈清听他的话,顿时就明白,顾含章指的是什么了。
以往两人亲热时,顾含章也提过这事,但沈清叫惯了他名字,总觉得这么叫,尤其是在床榻上这么叫过于羞耻,也就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没想到,他居然拿这件事和自己做交换。
但沈清这回着实被他抓住了短处,毕竟有求于人,只好满足人家的要求。
这一夜,沈清感觉到了久违的疲累。
两人到后头浴室清洗了一通,沈清枕着顾含章的臂弯,困得两只眼睛都要闭上了,还不忘揪着他问。
“这下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顾含章都要忘了这事,看着媳妇儿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她鼻梁上亲了亲。
“清清,你想一想,舅舅是在哪里任职?既然要给姚家添堵,自然是越顺手越好。”
都这个时候了,沈清哪还有脑子想问题,嘴里小声嘟囔,“讨厌,讨厌鬼,我不要想了。”
顾含章忍不住笑出声来,把她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不用你想,我说给你听。”
“清清,你想想,舅舅是都察院的。就在去年,御史台也并入了都察院。从前御史台的御史中丞贺大人,如今可是舅舅麾下的得力干将。”
“贺大人平日里专辖,肃正纲纪,弹劾官员。出了这种事情,不就是贺大人的分内之事吗?”
沈清迷迷糊糊地听了这话,好奇心终于得到满足。
陷入沉睡前的那一刻,她脑海里最后的念头就是。
亏,实在是太亏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她舅舅会用最简单的办法呢?
……
沈清睡了沉沉一觉,梦里有只男狐狸精变成顾含章的模样,追了她一夜,非要她喊他夫君。
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外头阳光正好,已经透过窗上的玻璃晒到房门里了。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蕊珠带人进来,给她准备好洗漱用的热水。
“蕊珠,什么时辰了?”沈清感觉有些头疼,应该是睡得太久导致的。
蕊珠抿嘴笑了笑,“少夫人,已经到巳时了。早上世子起来的时候,吩咐奴婢们不要打搅您,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奴婢们便没有叫您。”
巳时,也就是早上九点多十点了。
这要换成现代不算太晚,可换成古代,那可是大大的晚起了。
但凡规矩严一些的人家,都不会睡到这么晚,也就是镇国公府,谢琼如几乎不大束缚她,沈清在家中才能这么舒心。
沈清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嫁对了人,更嫁对了婆家。
就连蕊珠在陪嫁过来不久后,也自然而然改了称呼,私底下也喊她少夫人。
可见,蕊珠对镇国公府也十分认可。
“已经巳时了,世子怎么还没回来?”蕊珠给沈清梳头,沈清顺口询问。
蕊珠也有些奇怪,“方才奴婢去了一趟外头,听到外院的人议论,今日不止世子没有回来,就连国公爷都没回来呢。”
顾含章下朝之后,也时常被翰林院叫去做事。可顾修远却不一样,顾修远身居高位,很多事情都有手下去做,更多的只需要他决策。
因此,下朝后通常都直接回府,等到下午再去衙署瞧一瞧。
可今日,就连顾修远都没有回来,可见很有可能大朝会到现在都还没散。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朝会耽搁到了现在,难道说要出什么大事?
沈清顾不上吃饭,匆匆换了一身衣裳,就到谢琼如的院子里请安。好在谢琼如今日并没有外出,看到沈清来还有些意外,“不是说平日里不必请安,怎么今日来了?”
沈清把自己想到的和谢琼如一说,谢琼如不但不紧张,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当你这火急火燎的是在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事。放心吧,没有什么大事。你父亲早就派人回来说了情况,今日上朝诸事汇报完毕,贺大人便领着一众御史,把姚家三代狠狠地弹劾了一通,这才耽搁到现在呢!”
沈清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这才想起来昨天临睡之前顾含章说的话。
她白担心一场,没想到被顾含章说对了。
她心里的那根弦不再绷着,整个人放松下来,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顿时不好意思地看向谢琼如。
“赶着过来还没用早饭吧?”谢琼如倒是没说什么,含笑看着沈清,“正好为娘这里炖了汤,让下人盛碗上来,咱们娘俩就在院子里好好等着含章他们回来。”
下人们很快就盛了碗汤上来,沈清一边喝着暖融融的鸡汤,一边听谢琼如说大朝会上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