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众人议论之际,沈清等人已经上了马车。
沈清之所以跟着来,除了要看看这东西杂货的热闹,更为重要的是,想要弄清楚这东西杂货的东家,是不是她猜想的那个人。
只可惜,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东西杂货的东家却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只有一个管事在主持着局面。
江文和江武在外面赶着马车,车厢上被人轻轻敲响,沈清掀开车帘,就见江越骑在马背上,朝着窗口倾身过来。
“如何?”顾含章问道,沈清也跟着看了过去。
江越一直在暗中观察,说道:“有辆马车一直停在巷口,只有一个叫丫鬟上了马车,并没有人下车,但车上应该有别的人,属下已经派人跟上了。”
顾含章闻言点了点头,江越的身影便消失在车窗外。
车帘被放下,春柳就忍不住说道:“还能有谁?想想有什么老熟人在磁州城,那不就知道了吗?”
春柳口中的老熟人自然就是,早就模仿过南北杂货的朱婉宁。
朱婉宁好似没有羞耻心,做事完全没有底线,能照抄第一回,就能照抄第二回。
要不然,铺子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做东家的怎么可能连面都不露?
沈清心里也这么想,但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能肯定一定就是朱婉宁做的,她笑了笑,“等到江越回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朱婉宁这个人提起来就晦气,春柳也不再提她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询问沈清。
“清清,东西杂货这种冒牌货,都能在磁州城里卖得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咱们把南北杂货也开到磁州来?”
不用春柳多说,沈清又不是嫌银子少,刚刚看见铺子外头的人如此热情,她心里就有这个想法了。
而且,从前业务没有开展到磁州,那是因为在磁州没有相熟之人。
但现在……她看向翟泽,翟泽已经对磁州比较熟悉,若是有他照看磁州的生意,在磁州开一家分店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沈清还没打算这么快就和翟泽提这事。
翟泽如今的态度是一回事,等回到青州面对翟敬源和张秀娟的态度,那才是她做下决定的依据。
毕竟,南北杂货是她一手办起来的,她可不想因为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一群人到磁州衙门的时候,梅逸先和蒋摄已经让人把从东西杂货收缴上来的“证物”,搬到衙门库房了。
“梅大人,东西杂货这些东西,您和蒋大人打算怎么处理?”沈清好奇地问道。
怎么处理都可以,最好不要交还回去,否则这批货物流到市面上,只怕会影响南北杂货的声誉。
梅逸先看出沈清的意思,笑着说道:“沈公子放心,都已经收缴来了,哪还有还回去的道理?这些东西,我们衙门自有处置的办法。”
沈清要的就是梅逸先这一句话,至于衙门是怎么处理的,那不归她管了。
而相比于这个,梅逸先和蒋摄显然更加在意东西杂货的假试卷的问题,这件事情他们不敢怠慢,很快就遣人拿了相关的人来问话。
编试卷的是磁州几个私塾的先生,突然被官府的人请来,顿时诚惶诚恐。
“知府大人明鉴,这试卷上的内容都是往年科举的例题,还有我们收集的磁州几个书院的例题。除了名字有些相似,并没有一点与《九三》相似啊!”
“是啊知府大人,我们也是想挣些外快,没想到竟会惹出这种事来,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梅逸先皱着眉头,把自己手上的正版《九三》和东西杂货的《十三》对比,发现确实没有抄题,反倒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也只有那些求功名心切的学子,会被东西杂货蒙蔽,花这些冤枉钱。
“自从《九三》出来之后,很多书铺里类似的卷子层出不穷。按照大齐律法,确实也没有一条能够定罪,只能口头责令他们整改。世子,您看……”梅逸先为难你看向顾含章。
毕竟在他看来,顾含章才是沈清的未来夫婿,自然比女扮男装的“沈青”更加说得上话。
大齐律例上没有的罪,顾含章也不可能利用强权,强行给东西杂货定罪。
事情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顾含章点了点头,“梅大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不过这次是一回,往后恐怕没有别人提醒梅大人了。”
来这一回就把梅逸先吓得够呛,哪里还敢有第二回?
梅逸先连连点头称是,“世子放心,这回幸得沈公子提醒,从今往后在下一定定期派人巡视,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磁州府衙的事情办完了,沈清几个才回到宅子里。
几人刚进大门不久,江越从外头回来,再回来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世子,沈姑娘,属下跟着马车到了一处宅邸。马车上下来的除了东西杂货出来的那个丫鬟,还有朱婉宁。”
“朱婉宁进门不久,沈文博也带着那位管事匆匆赶到,没待多久就走了,临走时还给了朱婉宁一些银票。”
春柳听到这消息都已经不奇怪了,冷哼一声,“真的是她,我就说天底下也没有多少人这么不要脸。”
沈清本来以为,朱婉宁吃一堑总该长一智,从此往后对她退避三舍。
没想到,朱婉宁不但没有这么做,反倒到了千里之外,还要揪着自己不放。
之前沈文博在宁州城陷害她舅舅的事,沈清都还没来得及找他们算账,没想到他们还要再犯到自己手上一回。
沈清笑了笑,说道:“也好,左右我这几日没什么事,离开磁州之前陪他们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
翟泽对张秀娥和沈清与老沈家之间的恩怨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张重山与沈文博之间还有过节。
听沈清说起在宁州,沈文博故意暴露张重山的行踪,害得张重山被抓,还在宁州府衙里吃了不少苦,顿时愤怒不已。
“舅舅和他们夫妻二人竟还有这过节,清清你怎么不早说?”翟泽想到之前碰见沈文博,沈文博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就恨不得往沈文博脸上打一拳,“这人怎么如此恶毒,再怎么说,沈文彬也是他亲弟弟!”
他说完这话,好似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沈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难道还不知道?”
翟泽愣了一下,他该知道什么?
春柳有些心疼地看着翟泽,翟敬源和张秀娟夫妻俩这是把孩子当牲口使唤啊,那么大的事怕是附近一片的人都知道了,也只有翟泽这没日没夜挣钱的,还一点都不知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