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鸿和乔吉并列第一!”
那学子家中在青州也算有头有脸,在青州城里读书的时候,身边人都捧着他。现在天天讨好王志方不说,又被他踹了一脚,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就算不进太学,他在青州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王志方的臭脚谁爱捧谁捧去,总之他是不伺候了!
“前十里头,咱们新生只占了两个,现在可以了吧?”
学子带着屁股上一个脚印,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王志方一人一脸难以置信。
常鸿一直以来都是第一名,他这回考第一也就罢了,乔吉又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之前前两名虽然被这两人占了,可明算科考试的前十名,他们新生向来能占一半以上,怎么这一回,只有两名进了前十?
“不可能!旧生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王志方想都没想,一口否定。
身边的几个学子面面相觑,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自己屁股上也挨王志方一脚。
王志方咬了咬牙问道:“我这回应该是第二名了吧?”
如果说乔吉是明算科万年老二,那王志方就是万年老三。现在乔吉成绩突飞猛进,和常鸿并列了第一,那么他也算进步了一名,这样想起来结果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结果,身边的几个学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谁也没敢开口,只是催促王志方自己去看。
王志方走到公告榜底下,一直数到第八排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就连冯轲这种平时考个十几名的,都堪堪比他多了一分,排在第七名,这叫他如何能忍?
正在这个时候,上课的钟声也咚咚想了起来,震得王志方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他一时怒气涌上心头,一脚踢在公告榜上……
明算科旧生把压倒新生气焰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金泽书院。
其余的旧生听见这个好消息,也都备受鼓舞,一段时间下来接连的小测都进步连连。有了竞争,书院的学子学习起来更加废寝忘食,就连几个太学来金泽书院的先生,都对这些学子刮目相看。
明算科的旧生们见冯轲几个进步巨大,纷纷来找他们取经,几人对于来请教的旧生也都没有藏私,把题目的解法给他们掰碎吃透。
同时,每回给不同的学子讲完题,几人都会一脸崇拜地当着他们的面,把沈清夸奖一顿。
旧生们都认得沈清,得知这种简单明了的解题方法出自沈清,全都吃惊不已。
“沈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只知道沈姑娘做生意厉害,没想到就连数术都这么厉害!”
“若是早知道这种法子,我去年乡试又岂会不中!”
“我们金泽镇真是人杰地灵,沈姑娘不但人美心善,还如此聪颖,真是便宜了他顾含章啊!”
最后一句话,得到了最多学子的认可,以至于每回顾含章出现,都有人看着他叹气。
好看的人确实容易令人产生爱慕之心,但好看到一定程度还十分聪明的人,只会让人产生佩服的心理。
就算学子们都觉得他们金泽镇的姑娘,便宜了顾含章这个京城来的。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金泽镇,乃至于整个青州,都不一定找得出一个能与他媲美的。
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陪得上他们心目中的沈姑娘!
“你们说什么?常鸿和乔吉那几个是沈清那丫头教出来的?”孟文彦听说这事也是吃了一惊。
明算科两回的题都是他出的,比起第一套题,第二套试题他命题的数目甚至还增加了几道。
无论是科举会试上的命题,还是大小各种考试,他孟文彦都不屑于出简单的题目的。他的题目涉猎甚广,通常都需要用好几种方法,才能得到正确答案。
以至于每回会试,得知那年会试由他命题的明算科考生,个个都如丧考妣。
可现在,这些做他的试题还得了不错分数的学子,居然通通都跑过来和他说,他们的成绩是沈清教出来的!
“叔棠,我和你说,沈清这孩子说什么都得招进书院,怎么样都得招进书院!”
孟文彦得知消息,直接进了山长的书房,把山长的桌子拍得砰砰响。
如果说之前推荐沈清入学,他还有几分犹豫。那么现在,他是一点犹豫都没有,迫切地想早点让沈清进金泽书院。
山长昨夜没休息好,正靠在书房的躺椅上补眠,被孟文彦这么一拍,惊得面上的书都掉了下来。
见到是孟文彦,山长松了口气,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孟老,也就只有您敢在我书房里这么大声嚷嚷了。”
外人眼里,孟老先生德高望重,山长也十分好奇,到底何事才能令孟文彦如此激动。
孟文彦知道自己吓到山长,歉意一笑,“叔棠,打扰你休息了。我也是一时爱才心切,你金泽书院为了圣上广罗人才,总不会这点事情都要和我计较吧?”
“孟老啊孟老,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便要将我的军了?”山长无奈一笑,命仆人泡了壶茶进来,和孟文彦坐下来好好商议。
身为金泽书院之首,山长当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当年连中三元,状元及第,一度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后来急流勇退,到青州来当一个小小的山长,一切自然都是上头的安排。
两人坐下来,孟文彦便把最近与沈清的几回接解简单说了说,这才说道:“这么难得的一个人才,稍加培养就能成为大齐的栋梁之才,此时不招揽更待何时?”
孟文彦心中没有什么男女成见,其余人却并不一定,两人召集书院的先生们商量起这件事。
先生们不像书院里的学子,只要是为了书院好的,向来没有太大的异议,可这回却为了这事炸开了锅。
“自古以为来都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内。若是打破了这一惯例,让一个女子进书院学子,那就是颠倒阴阳,牡鸡司晨,成何体统?”
“倒不至于如此严重,只不过男女有别,破例让一个姑娘家进书院求学,成日与男子厮混在一处,恐怕是有些不大好听。”
“可若真如孟老所言,那沈姑娘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不招进书院而使得明珠蒙尘确实是可惜呀!”
孟应如来寻祖父,到山长的书房门外听到的正是这些争论,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