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主必有其仆。
江越那是多护短的人?
沈清是他未来女主子,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平时沈清做菜给自己人吃,也就给自己人吃了。
现在沈清还在厨房里忙活,青州这一群人却吃得高兴,反正江越是看不下去了!
“这……这真是沈姑娘亲手做的?”
刘善全吃得正高兴,江越的声音忽然阴恻恻地响起,刘善全差点没被呛死。
他和沈清只有一面之缘,可他对那姑娘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除了罕见的漂亮,还有顾含章看她的眼神,他在京城待了大半辈子,见顾含章的次数也不少了。
什么时候见过顾含章用那样的目光看过一个姑娘?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缱绻缠绵,京城里钟意顾含章的姑娘看了,怕是杀了沈清的心都有。
得知面前的菜出自沈清之手,就算菜做得再好吃,刘善全也不敢再动筷子了。
“江侍卫见谅,我也是许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一时间忘了形。”刘善全用手帕擦擦嘴,又变回那个干净慈祥的小老头,朝旁边坐着的宾客们歉意一笑,便跟着江越起身朝厨房走去……
汪掌柜毕竟在广聚楼当了这么久掌柜,托了好几道关系,终于被人带着混进了刘府。
他们来刘府找沈清,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没想到,沈清和春柳还真靠卖香菇进了刘府!
望着厨房里撸起袖子忙着做菜,还漂亮得过分的沈清,刁玉梅气又不顺了。
“咱们是来求人的,你可别又犯老毛病!”汪掌柜呵斥。
想到沈清手里的香菇,刁玉梅还是压下心中的烦躁。
“老汪,咱们带着礼来,那丫头真能同意卖菇给咱们?”
“行了,人找到了就好办了。”汪掌柜信心满满,“就算沈清不同意,她边上不是还有春柳吗?我看春柳和她交情匪浅,老伍又是咱朋友,姑娘家心肠仁,只要咱们态度放软和些,她们能不答应吗?”
两人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沈清不待见他们,既然是来道歉的,也没敢直接进厨房找人,而是在厨房的树下站着。
沈清和春柳用清水净手,打算叫上江越提前离开。
用清水净完手出门,外头的冷风呼呼地吹着,顿时就把两人吹得缩起了脖子。
厨房里有多温暖,夜里的风就有多刺骨。
两人刚走出厨房,就看到汪掌柜和刁玉梅夫妻两个,手里提着东西等在厨房门前。
两人冻得不停地吸鼻涕,也不知道在外面守了多久。
这对夫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清和春柳扫了他们一眼,都决定当做没看见,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
汪掌柜和刁玉梅吹了一夜冷风,终于等到两人出来,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
“沈姑娘,春柳丫头!”汪掌柜赶紧上前拦住两人,露出一个殷勤的笑容。
刁玉梅也脸上堆笑,两人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看着别提有多刻意。
春柳被两人之前的行为恶心坏了,顿时拉下脸,把沈清护在身后。
“你们来这里干啥?还有,我们赶着回客栈,没空和你们说话!”
汪掌柜平时架子端得多高,平时身份普通些的客人都不放在眼里,春柳一个小辈却这种态度和他说话。
要不是苦于没处买香菇,他犯得着受这份气?
汪掌柜脸上讪讪,心中苦涩极了。
“沈姑娘,春柳。上回你们走后,我思来想去,实在羞愧不已。这几天更是寝食难安,思来想去,只能厚着脸皮来找沈姑娘道歉。”
“是啊,沈姑娘。”刁玉梅也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老汪已经狠狠骂过我一顿了,我们都知道错了。沈姑娘就原谅我们吧,不然我们夫妻俩以后连头都抬不起来。”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礼盒往沈清怀里塞,“沈姑娘,这都我们夫妻俩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这礼,就代表原谅我们了!”
这夫妻俩话说的倒还挺真意切。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两人明显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怎么可能幡然悔悟?
沈清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不会上这个当,干脆连手也不抬,任由刁玉梅手里的礼盒掉在地上。
“这些礼我不会收,你们也不必和我道歉。你们该道歉的是我叔叔,还有广聚楼那些信任你们的食客。”沈清退后一步,冷淡地看着他们。
上回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两人当然不会觉得沈清一下子就能原谅他们。
刁玉梅赶紧捡起地上的礼盒,连声称是,“沈姑娘说的对,是我们糊涂了,差点把郑兄弟忘了!沈姑娘放心,只要沈姑娘原谅我们了,想必郑兄弟也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等过几天,我和老汪亲自去金泽一趟,给郑兄弟好好赔礼道歉!”
刁玉梅一反常态,沈清也不想和他们卖关子。
“刁夫人未免太过想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原谅你们?我叔叔也不会原谅你们,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刁玉梅脸色一变,汪掌柜生怕她把人得罪了,赶紧瞪了她一眼。
刘府厨房这时候本来就人来人往,两人等在这里就惹来不少目光,沈清出来逗留了一会儿,更有不少人好奇地远远看着他们。
他和刁玉梅在青州城都算有头有脸,在这里和一个村姑低声下气,别说刁玉梅,就是汪掌柜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既然做戏这一套忽悠不了沈清,汪掌柜觉得不如谈些实际的。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沈姑娘,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
“汪掌柜,我觉得你我之间没有借一步说话的必要吧?”沈清嗤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汪掌柜十有八九是为了香菇的事情来的。
州府广聚楼香菇的货源不靠谱,沈清早就看出来了。
她可不想过上几日,整个刘府都是她勾引汪掌柜不成,被原配当场捉奸的谣言。
沈清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汪掌柜也只好就在这里说话。
“我知道沈姑娘和我们夫妇有误会,可谁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不是?只要沈姑娘愿意重新和我们签契,我们愿意以三百文一斤的价格买沈姑娘手里的香菇。”
这个价格汪掌柜是打听过的,州府大小酒楼和沈清都是以二百四十文一斤成交的。
他觉得为表诚意,三百文一斤已经足够了!
谁知,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沈清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口答应,反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丫头的反应不对劲!
汪掌柜心里咯噔一声,他和商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就没见过沈清这么油盐不进的!
不为所动,那就是利益不够多!汪掌柜以己度人,咬了咬牙不停往上加价格。
“三百五十文一斤!”
“四百文一斤!”
“翻一番!四百八十文一斤总行了吧?”沈清就是不为所动,汪掌柜也来了气,“丫头,差不多就行了吧?有没有人教过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可别把生意给做死了!”
沈清讽刺一笑,“汪掌柜,我想你可能是脑子不好使,记不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我说了,只要你在一日,我不会再卖给广聚楼一朵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