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在镇子上的酒楼干了这么多年,有自己的一套经验。
镇上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哪个不是见天地在花柳巷和酒楼这种地方玩乐?要不是仗着家里人的势,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都这样下去,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都会被他们败光!
这种人都是贪慕虚荣的姑娘才会争着高攀,好人家的姑娘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赵诚哥,你想多了。”沈清并不知道赵诚的想法,笑着说道,“齐公子马上就要回京城了,刚才他是来向我道别的。”
京城离青州十万八千里,回了京城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赵诚暗自松了口气,笑着对沈清说道:“那就好!清清,你年纪小很多事情不知道。有些人看着光鲜亮丽的,那都是表面!”
他也知道话说得太详细容易惹人厌烦,干脆只说了一半。
“谢谢赵诚哥提醒。”
沈清说不上阅人无数,但该见过的世面都已经见过了,对于赵诚自己的判断也不会特意去反驳。
反正齐铭和赵诚这两种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这回能出现在同一场合也都是巧合,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再碰面都难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经验,没经历过前谁都说服不了谁。
沈清没有喜欢教人道理的爱好,自然也犯不着和赵诚说这些。
“诶,谁叫我是你赵诚哥呢!”
要是赵诚仔细看沈清的表情,就会发现沈清只是客套。
但他现在到沈清的声音都晕乎乎的,更别提去看沈清的脸了,提起烧好水的茶壶就给张秀娥他们冲茶去了。
沈清和张秀娥这边摆了酒席,过得有声有色的,老沈家却充满低沉的气息。
沈文彬告回来想和张秀娥和好,没想到刚回来的第一天就干脆利落地和离了,回家之后整个人阴郁到不行。
只有沈老太每天照样高高兴兴的,还张罗着要全家人好好吃上一顿。一家人正吃着呢,那边吃过酒席的赵家人就回来了。
“哟,吃着呢?”赵婶子站在台阶上,隔着一道墙往沈家院子里望。
赵家人和张秀娥走得近,昨晚还帮着张秀娥母女对付沈文彬。
沈老太阴阳怪气道:“咋的?羡慕啊?羡慕也吃不上,谁叫你们家穷呢!”
赵婶子穷么?赵诚都那么大了,还在镇上酒楼当管事能穷到哪儿去?
平时是她不想跟沈老太这种人计较,这回赵婶子存了心想找老太太不痛快,能被沈老太一句话激怒吗?
赵婶子也不生气,就笑眯眯地站在台阶上,和赵良辉露了个头,把沈清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还不忘讽刺取笑沈家人。
“有些人啊,真是瞎了眼了,把坏的往怀里揽,把好的往外头赶。我看迟早有他们后悔的!”
“今儿的酒席我算是开眼界了,就不说那一桌子菜多好吃吧!就说那酒席上来的人,除了里正还有两个坐着马车来的公子哥儿,那可都是秀娥和清清的朋友,就是为了给两人撑场子来的!多大的面儿啊,十里八乡都是头一份了吧?”
“就是,清清多好的孩子啊,才多大一丫头就给人秀娥买了栋两进的宅子!这还是闺女呢,比有些儿子都出息!”
沈老太那能不明白吗?赵家人哪里是在夸沈清,分明是在膈应她这个老婆子!
沈老太饭也不吃了,摔了筷子从厨房跑出来,“赵良辉,好好管管你家婆娘,别没事就隔着墙对着我家吠!狗拿耗子还拿自家的耗子呢,没见过到别人家作妖的!”
赵婶子也不是好惹的,叉着腰说道:“我就爱管咋的?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我就没见过谁叫老婆婆能把儿媳作没的!你们沈家算是独一份儿!”
沈老太拿起扫帚要打人,赵良辉把赵婶子往身后一拉,露出满是腱子肉的胳膊,“你想干啥?”
沈老太也就在家里横,进了厨房对着沈文彬嚎道:“夭寿了,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掏了自家的钱送给外头的野女人!我还活什么啊,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娘,她们娘俩买宅子的钱不是我出的。”沈文彬眉头紧皱。
要不是赵家人说,他到现在还以为溪边那宅子是张秀娥和沈清租的。
他每个月的月银除了供四人在书院的开销,一下的都拿回家里,交给沈老太保管,自己手头压根没什么钱,怎么可能花钱买宅子?
“那她们这宅子是怎么来的?凭空变出来的?”沈老太压根不信,“不行,我这就收拾收拾找她们去!”
溪边那座二进的小宅子她能不知道吗?当时那户人家搬家的时候就在村里说了,谁要那宅子得拿二十两银子买!
一定是沈文彬瞒着自己给老婆孩子好处,其实就是想偷偷分家呢!
沈文彬太阳穴突突跳,立马叫住沈老太,“娘,我和秀娥已经和离了,你还找她们干嘛?”
沈老太一脸理所当然,“找她们干嘛?当然是赶紧把她们赶出去,把我们沈家的房子拿回来啊!”
“娘,你等等,我们跟你一起去!”刘金桂转了转眼珠子,连忙拉着沈文荣站了起来。
她虽然不愿意看着沈文彬和张秀娥和离,可两人和离都已经和离了,她能怎么办?
张秀娥那房子那么大,要是真到了沈老太手里,他们两口子就不用再和闺女挤在一起了。
沈金宝出生后,两口子一直没要再要上孩子,可不就是屋子太少害的吗!
“都不准去!”沈文彬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
他和张秀娥的关系已经僵成那样了,再让沈老太去打扰她们母女,他都觉得自己不配当个男人。
刘金桂赔笑,“二伯,娘这也是为了家里好。你和二嫂都已经和离了,咱们老沈家的房子可不就得收回来吗?”
说着,就跟着沈老太往外走。
沈老太鼻孔朝天,沈文彬多听话一人?平时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就连让他和张秀娥和离,他都二话不说点头了。
她就不信,今天她就算去了,沈文彬还能反了天了!
没想到,沈老太才刚踏出去一步,一只碗就砰的声在她脚下摔碎了。
沈老太吓得心跳都停了,赶紧回头看沈文彬,沈文彬一句话没说,直接回头进了自己屋。
夜里,沈家人睡得正香,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吵醒。
沈老太披着衣裳跑到沈文彬屋里,就见沈金宝仰着头站在地上哇哇大哭,地上沈金宝从书院带回来的木头马车也摔得碎成了几半。
床上的被褥发出一阵尿骚味,沈文彬裤子上也湿了一大片,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文彬尿的。
“不就是尿床吗?你个当人二伯的咋就这么狠心!”沈老太气得扑上去狠狠捶了几下沈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