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眼睛猛地一眯!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来得时如此猛烈。短短几个时辰,对方竟突进了四十多里,而且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没有骑马的人,其身体素质和战斗力着实不可小觑。
“莫慌!”老韩大声喝道,继而招过发现谷涧藤桥的尉迟狼,“那边具体什么情形?”
“藤桥位于西面三十里处,涧中河水应为格姆鲁特湖的下游直流,谷势险峻,水流湍急,行船不可渡。寻常军队若能工巧匠、一应材料,根本法跨过河涧,”尉迟狼偏头皱眉想了一下,“桥北头有五十余骑装束怪异、花彩涂身的蛮族骑兵,相貌甚是凶恶,为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上前仔细打看,只隐约看着一些模糊的身影,桥南头应该也有对方驻守。”
情况危急!老韩点下头,不顾严重的伤势,忍痛捡起大氅往身上一裹,蓦地“沧啷啷”拔出战刀大喝一声,冲纷纷围立过来的部属叫道:“弟兄们!敌情紧迫,咱们又有一场恶仗要打了!连番苦战,疲惫不堪,人人带伤,没有人知道打完这一仗还有多少弟兄会站在这里!但我们必须战斗,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身后那些以我们为擎天支柱的亲人!纵然战至一兵一卒,我们也不能后退一步!弟兄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墨獒”们狂热地吼哮,炽热的搏杀激情如火山般迸发出来。
“这里是狡猪人的辎重营地,所有兵甲物资尽情装备,余者焚毁!野阳尧!图甘!达元卡丹!率本部马队,于此营率先补给各种兵装马匹,以最速度统队趋前,不惜任何代价攻占河涧藤桥!能否将功赎罪,就看这一仗,不得有误!”
暂且留得一命的野阳尧三人二话不说,先冲老韩狠磕一个响头,忍着背上的剧痛面容狰狞的跑步进了营地的几个帐篷里,突然!“刺啦”几声篷布撕裂的声音,帐篷被刀刃割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各种兵装器械。
全副武装的野阳尧、图甘、达元卡丹三人带着身后的三十多名同伴鱼贯而出,各牵过一匹鲜卑战马,纷纷纵身跃上,杀气腾腾的列队当场,“大哥!众兄弟!若不是因为我们,也不会被这些还未开化的狗崽子欺到头上,现在我们就要去弥补这个过失,显显咱们‘墨獒’的威风,大哥!俺们这副戴罪之身总算不用窝囊的丢在这里,兄弟们还能为您勇往直前!万死不辞!”说完,野阳尧那痛苦、狠戾与欣慰等复杂神sè交加的脸上竟然灿烂的呵呵一笑,眼神中不带一丝生气的充满杀气看向西方那片即将爆发大战的地方。所有“墨獒”都被这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慑,眼睛湿润的紧紧看着这帮表情刚毅的兄弟,右手握拳狠击在自己左胸上行骑士礼,不约而同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兄弟,保重!”老韩低沉沙哑的声音随着渐渐卷起的大风拂进出征的将士心间。
抽搐了下鼻子,手紧紧握住手中长枪的野阳尧带着身后的同伴向老韩猛一俯身,扭头一声呼哨,骑队转眼间便消失在滚滚扬尘中……
各部分头依令行事,有条不紊,营地中的各项准备速有序的整备齐全。苍凉的牛角号声猛然吹响,一声接一声的此起彼伏,回荡在人的心间仿佛有一团烈火将要爆凸而出,刀剑铿锵,战马齐嘶。看似平静荒凉的大草原刹那间杀机腾腾,朔风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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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一百人的九大兕蛮联军正在首领云阿丹戈勒的带领下向匈奴草原的塔崖谷进发,论戈基骡兵、烧当羌白马骑、河湟斧蛮、鬼章枪蕃、虞娄弓骑、东爨乌蛮刀兵……这些来自黑山山脉的蛮兵有一个举世闻名的特点:残忍暴虐。
云阿丹戈勒满意的看着身旁这群凶悍的战士杀气腾腾的向前急进,虽然队形散漫、兵装不整、士气嘈杂、互相咒骂,但云阿丹戈勒知道,若是告诉他们前方有财宝、女人、牛羊、粮食……或者说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事物,这群乌泱泱一大片毫军纪的乌合之众会像一群饿极的巨颚蝗虫一般,疯狂撕裂任何挡在自己身前的东西,成为一群最嗜血凶狂的野兽。
本来论对于大晋、匈奴或者是鲜卑等任何一个邻居,九大兕蛮之人某种程度上都是当做可以过冬的猎物来看待,但是那一ri突然接到那个人的来信,嗯,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叫做谕旨,让他不得不穷尽全力立刻走遍黑山的各个角落,将这群战士集结起来,在旁人的心惊胆寒中踏入了南下的征途。说辞倒是千篇一律,但是非常管用,非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山yin的地方,那里的财宝遍地是啊,姑娘美又嫩,既能抢来生养用啊,又能当口粮,于是乎,几乎所有壮年的蛮汉都倾巢而出。
这一路星夜疾进,征途遥远,险峻崎岖,又多经荒芜人烟的不毛之地,即使是常年居住在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黑山脚下,极能吃苦耐劳的九大兕蛮联军来说也称得上是疲惫不堪,苦不堪言。
就要到达集合地的云阿丹戈勒眼看自己部落的烧当羌白马骑士们都在咒骂抱怨了,不得不下令放慢了行军速度,就地草搭一个简陋的防备野兽的营地以让军士休整。
谁知一天时间过去了,从走进匈奴草原后就心神不宁的云阿丹戈勒凭野兽般的本能渐渐嗅出了这片草原上的丝丝反常与血腥。静,太静了,虽说这一路也没遇上几个活人,就是那几个活人也被自己的部下当饭后零食了,但是作为胡族名义上大本营的匈奴草原不应该如此安静。
云阿丹戈勒站在营门口看着四周空阔垠的景象,脑海中却在回忆这个地方,如果记忆没有衰退老化,前方几十里处便是匈奴桑罕部落的驻地,那个偌大的营地热闹非凡,靠为匈奴单于养马闻名的桑罕人常带着马群,三五十人成群的四处游弋在这片草原上,方圆百里都是他们的牧场。可直到现在,别说赶马人,就是马都没遇上一匹。
来时的路上明明发现有一支比自己的队伍还要庞大的马队曾经驰过,可同样是直到现在,连一匹马都没看见。
生xing多疑的云阿丹戈勒虽然同样没有发现什么有危险的确凿证据,但想想那个人对此次任务的看重,还是怕夜长梦多,所以刚刚下令催军疾进,甚至摒弃原计划去格姆鲁特湖的桑罕营地补给休整的计划,而是向西疾进直扑少数人才知晓的偏路塔崖谷,直接去往单于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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