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早已来到,透过木屋破损的屋顶,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陆易和系统你一人我一句的聊着天,这个夜晚倒也不太难熬。
“你在我出生那会就苏醒了,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陆易一边拿着树枝拨弄着火苗,一边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啊。”系统又是那副欢快中带了点贱的语调,“我醒来替你折腾完之后发现主角还没出生,就又睡过去了。”
陆易:“……”真是单纯不做作的系统==
没等他想出什么话来怼一怼对方,系统就啊了一声,叫道:“粥开了!”
陆易一愣,赶忙把沸腾的粥从火上端下来,放在一旁。干粮混着水,卖相虽然不好,但香味还是挺足的,他也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到不行,因此闻到香味便条件反『射』『性』的吞了吞口水。
虽然饿,但他还是没有去碰它,反而扶起了奄奄一息的容谦,又用冰块给粥降了温。
“真体贴。”
系统的吐槽总是无处不在,陆易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整个盒子。
“我,我是怕他烫坏了嘴,到时候还要我费力气照顾!”他大声反驳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系统则是一副懒洋洋的语调,哪怕看不见样子陆易都能在脑海中脑补出它那副‘我并不敢兴趣’的样子,“你其实可以在心里和我对话,不用那么大声的吼出来。”
“越吼越心虚。”末了,它还加了一句。
陆易发誓他要想个办法把这家伙揪出来干一次架。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办法的时候。
一碰到温热的粥,容谦就像是一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猛烈地吞咽了起来。吓得陆易赶紧把粥拿开,等他咽下了嘴里的那一口才喂他第二口。
‘他到底几天没吃过东西了?’陆易在心里问系统。
‘大概有个三四天了吧。这家伙生了点小病,养父母就把他丢到这屋子里让他自生自灭了。’系统随意的回答道,它似乎天生就没有负面的情感,说起这些时也是种随便的态度。
陆易闻言复杂地垂下了眼眸。这些事情都是他所不知道的,看小说时他也只知道容谦母亲早亡,父亲又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过得很苦,但具体的事情却无从得知。
‘你在可怜他?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呢。’
‘讨厌也不代表不能可怜,两者并不矛盾。’
一碗粥很快就被容谦喝完了,陆易替他擦了擦下巴,重新把人放回了床上。
现在轮到他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
他没容谦那么虚弱,干粮就着水,三两下就解决掉了晚餐。容谦是睡着了,陆易却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入睡,只能抱着从储物袋里取出来的斗篷,抬头数着星星。
‘你不睡吗?’系统问他。
‘睡不着。有点担心陆留他们。’
‘他们?还在斗嘴呢。’
‘……’这两人真是幼稚得不行。
‘啊,我看见你爹和你贺兰叔叔吵起来了。’系统忽然惊呼。
陆易神『色』一黯,想也不用想,这两人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他突然消失不见,他爹肯定急坏了。
‘他们两个的头离的好近啊(*ˉ﹃ˉ)’
‘嗯?’陆易眼皮一跳,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
系统已经听不到陆易的疑问了,仍旧在自言自语:‘好想召唤按头小分队……嘿嘿嘿……’
陆易:“……”
其实你才是穿过来的那个吧==
*
陆易最后还是没能和系统说一个晚上的话,聊天聊到一半他就睡了过去,按系统的说法是‘我在你脑袋里唱征服都没把你给吵醒’。
不,你应该放军训时的起床号。
容谦仍旧昏『迷』不醒,不过状态要比昨天晚上要好些了,嘴唇不再发紫,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陆易照旧拿干粮泡水喂饱了他,等喂完他,又自己吃了点东西。
木屋里什么都没有,陆易闲的发慌,又出去捡了一轮柴。
‘我来的时候什么野兽都没有。’他一边捡柴一边和系统说话,‘昨天晚上也没什么野兽,这山上的野兽怎么都不见了?’
‘趴窝里呢。’系统总能实时把画面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出来。
‘趴窝里?’陆易不解,‘它们不用出来觅食吗?’
‘主角不是躺在里面吗?他有青龙血统,山上的野兽察觉到这股气息都不敢出来了。’
‘这血统还真是好用……’系统一说陆易就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几个师兄弟去寻坐骑的事情,貌似最拉风的就是容谦的坐骑了。对方说是随便找的,他们几个当时还觉得他在骗人呢。
‘也要看用在什么时候吧。他养父母就觉得他晦气,只要带着他上山,就连只蚂蚁都不会出来。’系统适时泼冷水。
‘……’听起来是挺惨的。
陆易顿时对这个血统没有了任何期待。
*
我是死了吗?
容谦躺在那,晕晕沉沉地想着这个问题。
他的胃已经不痛了,反倒是暖洋洋的,像是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粥。
他觉得这要么就是幻觉要么就是他死了,反正不太可能是真的。
毕竟母亲已经死了,世上不会有人再无条件的对他那么好。
养父母眼馋母亲留下的那几间房子,主动提出来要收养他,可刚收养,他们就变了颜『色』,『逼』着他去做事,做不好就没有饭吃。他做了,却仍旧得不到他们一丝喜爱,只觉得家里多了一张要饭的口,态度愈发恶劣起来。
养父表面上带着他上山说是去打猎,实际上是想拿他去当诱饵,谁会带着刚满四岁的孩子去捕猎呢?但可能是天上的母亲在保佑,别说是野兽了,就连蚂蚁都没出来一只,只能无功而返。
养母也好不到哪去,每天都在屋子里找母亲留下来的财产,找不到便拿着他撒气,到了最后,干脆撕破了脸皮,不止是屋子,连屋檐下都不准他睡了。
他就是这么睡在外头被雨淋湿得的病。
村里人看在眼里,却都装作没看见,枉费母亲生前帮了他们那么多。
现在他要死了,他们或许是嫌晦气,或许是怕他死后报复,用一张木板把他抬到了山上的破屋里,他躺在木板上冻得发抖,两口子却在低声商量着回去该怎么和村里人交代。
怎么交代?容谦想笑,但又笑不出。他想叫他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谁又在乎他是死是活呢?
他躺在这间屋子里,躺了三天,终于要死了。
或许死了,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吧。
娘,我好想你……他喃喃地念着,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