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舍利?!”
魔力强大的魔王殒落,功力凝聚而成魔舍利,魔舍利之珍贵不仅因其内蕴含了魔王一身宏大纯粹的魔力,更因魔舍利内有完整的传承,是修魔者梦寐以求的机缘。
凤仪宫主脸『色』凝重地仔细打量着玄月递给她的黑『色』结晶,“小五,此物得自何处?”
玄月冷冷看了一眼凤仪宫主手上一脸颓『色』的柴郡王:“这话说来话长……当初蘧玉师叔与柴郡王结伴出行,机缘巧合进入了一座古墓,墓中除却墓主的传承,还封存着这枚魔舍利,因事关重大,认出这枚魔舍利的蘧玉师叔当时便欲传讯门中,不想这位柴郡王利欲熏心,从背后暗算蘧玉师叔,而后还一直追杀重伤的蘧玉师叔,直至将蘧玉师叔『逼』进了溶魔洞。”
“溶魔洞,溶体化魂!”
“本宫记得当年你与蘧玉是情侣吧,还是说本宫记错了……”凤仪宫主拎起手中的柴郡王,冰寒渗人的目光几乎将其洞穿,“……其实你原本是蘧玉的生死仇人。”
柴郡王垂头挂在凤仪宫主手上,双目紧闭,根本没有勇气与凤仪宫主对视。
看着这样窝囊与懦弱的柴郡王,再想想他对蘧玉下手时的狠毒绝情,凤仪宫主一脸憎恶地将他扔给了一个执事长老,只觉连拎着他都脏了自己的手:“把这东西看管好,别让他跑了。”
执事长老一脸冷厉地紧紧捏着软成一团的柴郡王:“宫主放心,他若敢跑,弟子就是拼着命不要也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捏死。”
玄月眨了眨眼,咽下了喉咙口的话,算了,方才撒的『惑』神散的功效就先不和师傅说了,反正这种连神魔都能放倒的东西太吓人,解释起来也太麻烦,等没外人的时候再和师傅说吧。
因为事涉凤仪宫亲传,对于柴郡王凤仪宫主根本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可能,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过一旁因听清了事情原委而一脸震惊的桂三以及脸『色』惨白的柴庭与一脸惊吓的柴梦时,自然也想到柴王妃……
“本宫记得柴王嫡妃出自应龙府,继妃……”凤仪宫主皱了皱眉:“柴王府继妃是哪家的?”
柴庭低垂着眼皮,拱手回道:“回宫主,我母妃是应龙府嫡支,继母妃是母妃的陪嫁丫头。”
“陪嫁丫头!”凤仪宫主讶异地抬了抬眉,“说起来,当初你母妃嫁入柴王府时,我凤仪宫也是派了人参加婚礼的,那回来的人回说她虽然自胎里带了病,只要用心调养,却也能调养回来,怎么不过嫁入柴王府十年就去世了?”
听到凤仪宫主提到生身母亲,柴庭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紧握成拳:“母亲出事时,柴庭尚年幼,只记得有刺客潜入王府,刺伤了母妃,而后母妃重伤不治……仙逝……”
“潜入王府?刺杀一个病体支离并不能影响应龙府的出嫁女?”站在凤仪宫主身旁的法峰峰主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执事长老手中的柴郡王:“世子的亲母既出身应龙府,不如去应龙府求你外家出手,调查一下当年的事。”
柴庭猛地抬起头,“尊驾何意?”
法峰峰主甩了甩大袖,没搭理这个明显在自欺欺人的柴庭。
“你不是傻子吧?母仇不共戴天,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你母妃被刺杀一事有些不合常理吗?”
玄月一脸不忍目睹地看向柴庭:“而且我方才便发现你父亲对你那冷漠的态度可不像慈父,嘿,当年他能为了一个修士的传承而杀害自己的情侣,如果有足够利益,想来再杀一个病殃殃的发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凤仪宫几人短短几句话,几乎摧毁了柴庭二十多年的认知,“不,不可能……祖母怎么会允许父亲这么做?”
看着魂不守舍的好友,桂三叹了一口气:“我听家父提过,郡王早就知道老王妃不是他亲母。”
一句话,有如一道闪电,劈开所有遮掩的『迷』雾。
怪不得他无论做什么在父亲眼中都是错,甚至连妹妹在外面惹了祸受了伤,最后被责罚的还是他;
怪不得继母明明讨厌极了他,却只敢挑动父亲惩罚他,自己却从不敢出手;
怪不得,父亲对着祖母从来只是表面恭敬,实则从不拿她老人家当回事;
怪不得,除了事涉他,老祖母从来不管王府的事……
双目赤红的柴庭一步跃到执事长老身前,紧紧揪起柴郡王的衣领,“父王……母妃,你……”
柴郡王睁开眼,面对艰难质问的柴庭,眼中除了冰冷,还有刻毒的厌憎:“父不明的贱种,滚开。”
父不明!
柴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父王,你说什么?”
玄月看不下去了:“柴郡王,你是瞎了?还是真应了那句话——有后娘就有后爹?柴庭的眉眼一看就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居然说他父不明……哈,是你的继妃说了什么吧?”
柴郡王仇恨地扫了一眼站在凤仪宫主身侧的玄月,闭眼不肯再说一句话。
看着这样的柴郡王,柴庭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双手无力垂落身侧,低下了头。
凤仪宫主没功夫再搭理柴家父子,因为困阵被扣击了。
“应龙钟来也,清碧,打开困阵吧。”
“**门大成携侄拜访。”
“楚天阁林推……”
“龟寿……”
……
看来小弟子的那声凤唳,引来的人不少!
听到困阵外不停响起的传音,凤仪宫主拿出玉符,收起了围困整条街的困阵,迎向那飞掠而至的各派掌门。
“几年不见了,清碧你仍然一点没变啊。”应龙钟笑眯眯靠近凤仪宫主,却被一袖子『逼』退,应龙钟早习惯了在凤仪宫主这里碰壁,『摸』了『摸』鼻子,停在了凤仪宫主能接受的距离,目光扫了一眼全场,看到了执事长老手中拎着的柴郡王,“柴家小子怎么惹着你?”
凤仪宫主冷哼了一声:“谋杀我凤仪宫亲传,我要将他带回去血祭……怎么,你有意见?”
应龙钟挑了挑眉:“十几年前,府中管理回报说我应龙家嫁到柴王府的女儿死得蹊跷……本府早想收拾他了。”
“那你当时怎么没查?”
“自然查了。”应龙钟哼了一声:“这小子为表忠心,不仅奉上了诸多渡劫期修士急需的丹『药』,还主动提出续娶我府中奴仆为继室,又允诺立蘩儿之子为世子……蘩儿寿数本就已只剩了半年,临终又往家里写了信,言道她本无灵根,又自幼体弱多病,能以自己之死换取亲子在柴王府牢不可破的地位,她死得也算值,如此,应龙府虽查明了情况,最后并不曾处置他。”
凤仪宫主冷笑:“果然是你会做出的选择。”说完这话,转身迎向龟寿真人,再不肯搭理这个冷情的男人。
应龙钟苦笑着叹了口气,凤仪宫主的真『性』情是他所喜欢的,只是,也是因为这『性』情,让她无法接受他的诸多处事方法,以至明知他千年深情,却不肯信任他。
看着师傅与应龙府主的互动,玄月嗤地偷笑了一声,不想,被本就心情不爽的应龙钟一把拎住衣领:“小五,你在取笑本府?”
虽然是第二次见到应龙钟,玄月却一点不怕他:“府主,想不想知道怎么打动师傅?”
应龙钟的眼睛锃一下亮了,他立即将手中的玄月放下,还轻柔地抚了抚被他拎褶了的衣领:“好丫头,若你真有办法,本府应你,应龙府任你来去。”
听说应龙府中藏书比凤仪宫只多不少呢。
玄月眼睛都笑眯了:“其实吧……”
“玄月。”凤仪宫主一声大喝,打断了玄月眼见要出口的话,“还不过来拜见真人。”
冲应龙钟吐了吐舌,玄月巅巅跑到师傅身边,冲着龟寿真人行了拜见礼:“真人仙寿永昌。”
龟寿真人笑眯眯点头,“好孩子,这一身根骨,更见清透了。”
玄月心中一惊,赞叹地看向龟寿真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师傅与应龙府主都不曾看出来的事,这老修士一眼就看透了。
嘿嘿笑了一声,玄月也不隐瞒:“得了一点机缘,不想真人一眼就看透了。”
“可不只是一点机缘吧。”龟寿真人笑眯眯顺了顺胡子:“狡猾的丫头。”
玄月也笑眯眯看向老真人,却就是不接话。
龟寿真人乐了,对着凤仪宫主道:“这小丫头可真稳得住,你这小徒弟确实不错。”
做为一个金丹都没结的小修士,能在高阶修士面前保持着自在的心态,这已经不仅仅是心志与毅力能达到的程度了,很明显,小五这番出去,果然又有奇遇了,并且这机遇明显不差。
凤仪宫主脸上『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脸:“真人莫夸她,如今就胆子大得没边了,再夸更不听话了。”
玄月暗自吐了吐舌,乖乖站在一边听师傅与各派掌门扯闲篇,心思却一点不敢跑偏,毕竟都是长者,万一被人发现她的漫不经心,于师傅的脸面也不好看。
桂三拉了几乎失魂落魄的柴庭走到一边,应龙府主的话,他们自然也都听到了,也是因此,证实了心中所想的柴庭才会表现得如此不堪,看了一眼凄惶地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柴梦,桂三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看着跟在高阶修士身边的玄月,柴梦的眼中的怨毒与嫉恨几乎化为实质,只是,她人小力微,如今父王被擒,她连自保都无力,对于那个毒哑了她的女人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了一眼那些先前还在用尽手段哄着她的同伴如今却一个个避她蛇蝎,柴梦握紧了双拳,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些人加诸到她身上的一切讨回来……
因为魔舍利的出现,阳洲几大掌门准备找一个地方落脚,好好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做为凤仪宫主的徒弟,玄月自然要跟去服侍自家师傅。
临走前,玄月走到柴庭身边:“半年前,柴梦将一个为她引路的容貌比她美的村姑打断了腿,不仅毁了那村姑的容貌,还将其毒哑了,可是?”
柴庭抬起头,木然地点了点头。
玄月看着这样的柴庭,挑了挑眉,“我误入深山,遇到那个村姑,她因为无病医治伤腿,也因容貌被毁,生无可恋,生机断绝而亡。”
柴许回头用漠然的目光扫过跟在他身后却离他有好几米远的柴梦,转回头,问玄月:“我知道,姑娘毒哑柴梦,是在替天行道?”
“如果她没惹着我,这道我也行不了。”玄月眯了眯眼,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轻声道:“如果你想治好她,又能保证她从此不再行恶,百族大会开始前,可以来找我,我会将解『药』给你。”
听到玄月最后一句话的桂三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柴庭则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柴庭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