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诸将帅之前,庞山民自然不好将心中顾虑摆开来谈,见马超求战心切,庞山民只淡淡一笑,对马超道:“孟起勿要心急,庞某如今已至天水,自然便是为了那长安刘备,只是以庞某心忧,这自古以来以弱胜强之事,并不少见,庞某此来督战,便是不想被这刘备,徐庶二人钻了空子!”
马超闻言,点头称是。
与徐庶曾有合作的西凉马氏,自然知晓其本领非凡,庞山民素以识人之明闻名于世,如今亲至天水,足见其对此战,重视之极,马超虽平日大大咧咧,却也不敢于庞山民面前再提轻敌之事,当下便默默无言,心底却对此战长安,谨慎许多。
庞统见庞山民初至,便令这西凉首席上将服服帖帖,心中自然艳羡的紧,与庞山民相视一笑,庞统便已知晓其心意,当下对庞山民笑道:“兄长,庞某此番,已有应对元直之计,以我联军之强盛,只要谨慎一些,自可破长安兵马!”
“士元所言,甚和我心!”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对诸人笑道:“庞某此来,亦为督促诸位,谨慎行事!”
庞山民虽说的隐晦,可是诸将又怎能不知,庞山民这般言语,乃是考虑到诸人颜面,马超,黄忠,董衡等人,心中无不汗颜,几人再想之前藐视刘备之事,不禁汗颜。
马腾见庞山民侃侃而谈,心中亦若有所悟。
庞山民虽年纪尚浅,可是荆襄战事比之别家诸侯,并不算少,荆襄至今为止皆战无不胜,想必也是与这荆襄之主,行事谨慎大有关系,而就在此时,马腾难免想到之前大意,让刘备钻了空子,逐马氏远离长安一事,心中更是唏嘘不已。
庞山民又与诸将商议一阵,庞统再看此时联军诸将,再不似先前那般,视刘备于无物,心中不禁暗道此番请兄长坐镇天水,果然是走了一步妙棋,以当下天水兵强马壮,又有诸多上将帮扶,若无太大变数,兴堂堂之师,征讨刘备,破敌制胜自是不在话下。
又过一日,庞山民亲自巡视了一番天水城外数座大营之后,便告知诸将,翌日欲兴兵十万,亲征长安,诸将闻言,皆振奋不已,若长安可破,荆襄再得此广袤雍凉,距离日后成就霸业,更近一步。
可就在庞山民宣布不日大军开拔之时,斥候来报,又有一支荆襄军马,增援天水,庞山民与庞统二人,皆心中怪异,登城而视,却见城外一支军马,一字排开,而为首那将正是甘宁。
董衡与甘宁性情相投,见甘宁至此,自然欣喜,正欲招呼,却又瞅见甘宁身后,那两道相熟靓影,面色陡然一变,侧目再看庞山民时,见庞山民愕然许久之后,苦笑一声。
命士卒大开城门,庞山民与甘宁相见之后,对甘宁道:“兴霸,你倒是为庞某出一难题啊!”
甘宁闻言,开口笑骂道:“若不是弟妹告知,甘某又怎知此番征伐刘备,乃是山民亲征?甘某既然知晓,自然也要从这长安一战,讨些彩头!”
说罢,甘宁便于西凉诸将面前自报身份,当马腾得知此人便是昔日抗衡周瑜,纵横大江的荆襄水军统帅时,不禁愕然。
这长安四境,皆一马平川,一水军统帅,至此又是作甚?
马超于荆襄之时,却知甘宁武艺,见甘宁紧随庞山民而至,不禁大笑,对甘宁道:“兴霸至此,这刘备更是绝无幸免!”
而此时庞山民却哭笑不得的行至孙尚香与玲儿二人面前,庞山民心中有气,板着脸对二人道:“庞某先前之言,你二人就故作耳旁风吧?”
孙尚香闻言不禁笑道:“尚香既然来了,夫君就勿要想着劝尚香回去!至于日后夫君欲惩罚尚香,大不了妾身再为你庞家,添一大胖小子!”
有这般讨价还价的么?
庞山民闻言,气极反笑,却不知该如何再斥责这英姿飒爽的娇妻,又目视玲儿,却见玲儿双颊飞红,对庞山民道:“小叔叔不会是想让玲儿也为庞家,添一大胖小子吧……”
这都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庞山民胸中便是有万分怨气,也不禁被玲儿那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辞化解,虎着脸对二女道:“既然夫人与玲儿已至军中,便当听庞某节制,军营不比家中,若二位犯了军令,庞某这边,也难以为你二人说项!”
“夫君放心便是!尚香随夫君入荆襄多年,自然知晓荆襄军令!”孙尚香说罢,玲儿亦拍着胸脯道:“玲儿从军已久,我陷阵营必不坠小叔叔名声!”
二人说罢,荆襄诸将无不失笑,而西凉诸人,却心中大为惊讶。
陷阵营名震天下,之前汝南一役,力克曹操虎豹骑一事,更是打出了陷阵营的威风,诸人皆未曾想到,声威赫赫的陷阵营,统帅却是眼前这伶俐女子……
当庞山民与马腾面前,介绍过二女之后,马腾一脸讶异,口中喃喃道:“怪不得唐侯可战无不胜,这家眷皆军中上将,如此劲旅,马某闻所未闻……”
庞山民已经懒得再与诸人面前解释此番这二人各挟一军,长驱而来的事情了……雌虎之名,西凉之人尚且不知,可玲儿擒张任,捉曹纯之事,却早已传遍天下,此二人虽为庞山民家眷,可并无人敢于庞山民面前,言及二女拖累大军,且二女所挟这两支千人军马,可一路疾行,紧随庞山民而至,从军日久之人,自然知晓这连夜行军的难度,寻常男子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而被这女子做到,足显此二女资质,若是从军,绰绰有余。
孙尚香与吕绮玲的到来,并未影响到庞统的排兵布阵,二女做挟的两支军马,大可将其安排于中军之中,为庞山民再做拱卫,翌日天明,天水城外,鼓角齐鸣,这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踏上征程!
如此巨量的天水兵马大军开拔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刘备耳目,当得知天水城大军出征的消息,长安城内,一片震动。
该来的总是会来……
刘备面上,一脸萧瑟,于大殿之中,口中喃喃道:“为何这庞山民,可允季玉,景升,投降荆襄,却唯独容不下备之一人?”
徐庶距刘备最近,闻刘备言语,心中暗叹。
自皇叔之位被宗室剥夺,近些时日,徐庶虽不断为刘备打气,可是刘备再难如往日那般,意气风发,如此状态面对庞山民挟十万大军亲征,长安绝对是有败无胜。
且便是之前徐庶,也未曾想到,为这长安一城,庞山民竟由荆襄,长驱至此!
庞山民为何对皇叔如此重视,徐庶自然不知,然而作为刘备谋主,徐庶却要应付这十万联军的汹涌而来。
徐庶已盘算多日,如今长安军马,难有一战之心,自刘备被圣上诏令,斥其伪称皇叔一事,军中将士,多有彷徨,虽之前关羽,张飞,连斩数人,遏制住这军中祸乱,不过徐庶心知肚明,强横镇压只可堵将士之口,却难改将士们已然对皇叔再无信任的心思……对长安而言,如今最为迫切的是亟需一场胜利,去改变城中士卒彷徨不定的心思,可是于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面前,徐庶就算有鬼神之能,又岂是说胜就胜的?
更何况荆襄大小凤雏齐至,此二人能耐,皆不在徐庶之下。
徐庶左思右想,心中暗道这长安唯一可与天水大军相抗的,便是军中上将之勇武了,若可诱得庞山民,愿遣上将与关,张,赵三人相斗,一旦擒下其军中大将,以其安危相胁,庞山民或许还会改变心意。
只一张任,之前便可让庞山民暴怒行事,若擒下马超,黄忠,董衡之辈,庞山民又如何忍心,见其丧命疆场。
仁者,亦有其软肋。
当徐庶将心中算计,告知殿上诸人之后,刘备眼前,猛然一亮。
这二位兄弟以及子龙勇武,刘备向来信任,若徐庶真的可以诱那庞山民于长安城下,相约斗将,长安或许还有一丝胜机,原本一筹莫展的刘备,有了存活的希望,自然不会再入先前那般颓唐,一脸希翼的对张飞道:“翼德可有信心,擒下那西凉锦马超?”
张飞闻言,只思索片刻,便瓮声瓮气道:“若是往日,张某并无绝对信心,可如今兄长危厄之中,俺老张无论如何也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将马超擒下!”
“云长……”
刘备话音未落,便听关羽傲然笑道:“关某闻那黄忠只一荆襄老卒,擒下此人,不在话下!”
刘备闻二人之言,心中稍安,目视赵云道:“子龙,若不能胜那董衡,我长安绝无幸免……”
“主公有命,云必然尽力!”赵云说罢,刘备微微点头,对徐庶道:“元直,如今只看那庞山民,可敢与我长安斗将!不知元直心中,有何妙策促成此事?”
徐庶闻言,不禁苦笑道:“庶并无把握,只是如今唯有此道,才可使我长安转危为安,庶便是豁了这张面皮,也要劝那庞山民,与我军中上将,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