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话音刚落,未及庞山民答复,向宠便一脸愕然道:“莫非军师不知,汝南毗邻曹操治下,上将军若去汝南,危机重重?虽如今伯言军师与司马仲达并未交锋,可边境之地,总有冲突!”
庞统闻言,笑而不语,庞山民微微皱眉,对庞统道:“为兄倒不是怕与曹军对峙,而是为兄非是谋士,去往汝南,有何作用?还请士元解惑。”
“兄长虽不通兵法,可于郭奉孝心中,兄长乃其劲敌!”庞统闻言笑道:“若是寻常之时,汝南欲生刀兵之事,庞某自然乐意去为兄长分忧,只是若此番兄长去往汝南,必在那郭嘉,曹操诸人意料之外,心生顾忌,兄长这上将军身份,便足可震慑曹军!”
“士元的意思是,这汝南一役,未必打的起来?”庞山民闻言,一脸奇怪,陆逊信上所言,庞山民深以为然,刘备反马腾,对曹操而言,的确是天赐良机,更何况如今荆襄,举世皆敌,孤立无援,若此时不大动干戈,日后必然后悔。
“依统看来,无论曹操是否兴兵,兄长都当亲赴汝南。”庞统闻言,收敛笑容,郑重其事道:“若曹操按兵不动,自然最好,伯言掌军,兄长抚民,以兄长手段,数月之间,便可一改汝南颓态,使其变为富庶之地,对日后汝南长治久安,作用不小,若曹操大动干戈,伯言手段,自可应对,即便是难以抵挡曹操攻势,我江夏,新野军马也非是摆设,时刻可往汝南救援!”
“可大战一起,上将军安危,又当如何保全?”向宠说罢,庞山民摆了摆手道:“庞某各人安危,不劳将军忧心,纵使往汝南一行,庞某亦会带精兵强将相随,既然士元言之有理,那庞某便往汝南一遭,又有何妨?”
庞山民说罢,便命人往校场去寻孙绍,吕绮玲,祝融等人,如今三人麾下陷阵营,战力颇为不俗,骤然之间发生如此变故,庞山民也只得委屈孙绍与祝融二人,将其婚期,延后数月了。
不多时候,三人便至厅堂之中,得知庞统计谋,三人欣然从命,庞山民命三人点齐兵马,随行汝南,并修书一封,令文聘,张任二人,点一万军马,于襄阳听候调遣。
翌日天明,庞山民便与城中军马,一道出行,往襄阳而去,数日之后,与文聘,张任二将汇合,大军浩浩荡荡,渡江前行,至汝南后,庞山民心中便已料定,这陆逊先前分析,绝非无的放矢,如今庞山民已有半月,未得于许都的商队细作,送来的回报了。
早有快马报知庞山民亲至汝南,陆逊携城中文武,于城门相候,待与陆逊相见,庞山民下马笑道:“一别数月,伯言别来无恙?”
陆逊见庞山民亲切笑容,不禁苦笑,对庞山民道:“士元军师的谋划果然如羚羊挂角,让人捉摸不透,上将军此番亲至,便是士元军师的建议吧!”
庞山民微微点头,笑道:“于出行之时,士元便告知庞某与伯言,二人分工,这城中民政,可由庞某代为操持,而城中军务,还要劳烦伯言再接再厉了!”
陆逊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想再劝庞山民早些归去,庞山民赶往汝南的这些时日,对面曹操大军调动频频,陆逊虽对自己手段,颇为自信,可是想到百密一疏,一旦汝南有失,庞山民遭遇危险的话,荆襄,西川二州大局,毁于一旦。
见陆逊若有所思,庞山民自然知晓其心中顾忌,对陆逊道:“伯言,对自己多些信心,之前庞某邀伯言至荆襄之时,便欲日后使伯言于我荆襄担当重任,如今那曹操还未及用兵,伯言怎可坠了士气?此汝南一役,伯言与庞某合力对敌,且叫那曹军,难得寸土!”
陆逊闻言微微点头,见庞山民心意已决,轻叹一声,亦不再劝。
庞山民入汝南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往许都城中,曹操与一众文武得知之后,面上神情,尽皆精彩。
之前谁也不曾料到,这庞山民竟有如此勇气,亲赴汝南,夏侯惇得此消息之后,朗声大笑道:“丞相大人,此天赐良机,待惇为先锋,擒下庞山民,献予丞相面前!”
曹操闻言,不置可否,郭嘉却哭笑不得道:“山民此般举动,大大出乎郭某预料。”
贾诩亦苦笑连连,口中叹道:“以奉孝观之,庞山民此举是信心十足?还是胆大包天?”
“不得而知。”郭嘉闻言,眉头紧皱道:“便是那荆襄谋主,诸葛亮与庞统等人,其行事虽高深莫测,可细心一些,终究能找见轨迹,而与庞山民相交日久,郭某却难以摸清,此人手段,是何章法。”
“城中军马悉数点齐,兖州援军昨日即至,已于城外安营扎寨,如今正是大军开拔之时,奉孝以为,我大军当不当往汝南一行?”曹操心中暗自焦躁,对郭嘉道:“无论奉孝有何疑虑,也当与那庞山民见上一遭才是,总不能让我中原大军这般调动,徒耗粮草吧。”
郭嘉闻言,点头笑道:“丞相自可点兵,征讨汝南一事,不可作罢,无论那庞山民有何手段,我等总要接下才对!”
曹操闻言大笑,令夏侯惇为先锋,遣五千骑兵,往汝南先行,亲引中军五万,携军中文武,浩浩荡荡,出了许都城门。
曹操大军离许都之事,根本就无须遮掩,不过一日,庞山民便闻斥候来报,陆逊得此消息,于庞山民面前急道:“汝南有陆某镇守,上将军当早归荆襄!”
庞山民见陆逊一脸急切,心中感动,对陆逊笑道:“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好大威风,当庞某是吓大的不成?伯言无需担忧庞某,只管我汝南军马,如何应对即可,庞某之后,还要去城中安抚百姓。”
“上将军!勿要固执!”陆逊见庞山民漫不经心,不禁大怒,对庞山民道:“上将军有当下基业,来之不易,这两军交锋,刀剑无眼,一旦有何闪失,陆某难辞其咎!”
“庞某安危,不劳伯言忧虑。”庞山民坦然一笑道:“庞某知伯言乃是好心,可如今庞某,心意已决,若那曹操亲至汝南,庞某退避,岂不是让旁人以为,庞某怕了他曹操不成?且天下诸侯,庞某除这曹丞相外,尽皆相会,庞某也想看看,这大汉丞相,是何英姿。”
陆逊见庞山民意志坚决,自知多说无益,心中暗叹,摇了摇头,离太守府而去,庞山民待陆逊走后,收起面上轻松之色,神情亦颇为慎重。
天下间少有人当的起这丞相亲征吧……官渡一役,曹操亲征,袁绍大败,这汝南一战,曹操莫非是想拿他庞山民祭旗,壮其声威不成?
倒也太过小觑旁人了吧!
想到此处,庞山民心中也不禁恼火,虽早已明白,终有一日会与曹操沙场相争,却未曾想到,曹操居然视他于无物,前脚刚至汝南不久,这曹操后脚便引大军来攻,庞山民不禁暗道:真当我庞山民怕你不成?
虽心中有气,庞山民却并未发作,如今挟荆襄上将军身份,庞山民已非是商贾,当有些城府,总不能被人小看,便勃然暴怒。
如今陆逊已往校场,积极应对,而城中之事,只得靠他这个上将军操持了。
处理一日政务,庞山民对汝南城中境况,了然于胸,对庞山民而言,若只紧守城池,待各路援军再至,此役胜算不小,如今秋收已过,这中原基础不比荆襄,若可抗过数月时间,至来年春耕之际,只要曹操不破城池,便要黯然而退了,待到那时,曹操伐汝南而不得之事,当传遍天下,荆襄声威,可如日中天。
后堂之中,灯火摇曳,庞山民却闻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抬眼望去,便见吕绮玲一脸关切的走了过来,且丫头神情,颇为复杂。
“小叔叔……”
见吕绮玲欲言又止,庞山民不禁微微一笑,对吕绮玲道:“又在想父仇之事了?”
“小叔叔是怎么知道的?”吕绮玲闻言,一脸愕然,却见庞山民笑道:“都写在脸上呢!自与你与蝉儿相识之时,庞某便知道你这丫头往日行事,虽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却也是心思沉重之人,温侯之仇,与你二人心中,难以磨灭。”
吕绮玲闻言,默不作声,显然庞山民适才所言,皆说在其心坎之中,犹豫半晌,吕绮玲对庞山民道:“那小叔叔以为,此役玲儿,可有机会报仇雪恨?”
“我亦不知。”庞山民闻言,摇了摇头,见吕绮玲神情黯然,庞山民叹道:“如今只看汝南一地,敌强我弱,此役若可不败,庞某便心满意足,又何敢言及,一战取那曹操性命?”
见庞山民说的郑重,玲儿点了点头,道:“那小叔叔对玲儿的陷阵营,可有安排?”
“军中事务,去问伯言。”庞山民闻言,不禁轻笑,对吕绮玲道:“玲儿切记,不得被仇恨蒙蔽双眼,若违背军令,一旦有失,庞某回去之后,可无法与你二娘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