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长安,刘备府邸,灯火通明。
自马超,韩遂出使荆襄后,刘备府邸比之先前热闹许多,西凉军中虽智者不多,可当下局面,日趋明朗,马腾遣马超,韩遂出使一事,西凉大军,人心浮动,众人皆对马腾贸然行事,心中疑惑。
刘备府上,一如往日一般喧嚣,虽夜已深沉,可府上议事之声,仍不绝于耳。
对刘备而言,马超,韩遂不在西凉,如此良机,千载难逢,正是篡马腾入主西凉之时,若得西凉,刘备便可不再与马腾,韩遂商议行事,一应大权,尽数掌握,比之寄人篱下,爽快许多。
徐庶,关羽等人已多番怂恿,而刘备却难以决断,直至如今,刘备也未答应堂上群臣,将马腾取而代之之事。
鸠占鹊巢,终归是令人不齿之事,且刘备对昔日马腾将其收留,心中感急切道:“如今兄长于西凉局面,与那昔日庞山民于荆南之时相当,他庞山民可篡刘表而掌荆襄,兄长为何不能篡马腾得西凉?”
关羽之言,令刘备神情稍霁,刘备思索片刻,对堂上诸人道:“我等于西凉,乃是客军。”
“正当反客为主!”徐庶闻言,对刘备道:“主公切不可在如此紧要时候,妇人之仁,如今于西凉军中,主公已经营日久,正是取马腾而代之之时,若得西凉,主公也可为这天下间一路诸侯,当今天下,但凡诸侯者,皆有机会问鼎九州,主公勿要忘却,先前之志!”
先前之志!
刘备闻徐庶之言,蓦然惊醒,苦笑一声道:“若非元直提醒,备几欲忘却,心中大志。”
闻刘备嗟叹之声,堂上诸人尽皆不语,自昔日讨董之时,刘备于人前每每提及心中大志,感人肺腑,只是自入荆襄之后,中庞山民奸计,刘备民望尽毁,这胸中志向,也不再提及,如今闻徐庶提点,刘备心中豪气,怨气,郁气聚于一处,众人多随刘备日久,又如何不知,刘备心中苦闷之事?
一道道关切目光,聚于刘备身上,刘备苦笑许久,面上颓色倏然之间,一闪而逝,躬身一拜,对诸将道:“若非诸位提点,刘备险些忘记,心中大志!若为匡扶汉室,些许诋毁,刘某自当承受!”
刘备说罢,双目精光闪现,堂上诸将,尽皆欣喜,关羽,张飞二人,热泪盈眶,皆心中暗道:这于昔日指点江山的大哥,又回来了!
“云长听令!”刘备说罢,关羽面上一喜,躬身拜见,闻刘备掷地有声道:“云长领麾下两千军马,于三更时分,围寿成府邸,勿要伤寿成府上之人,却不可让其府上,一人逃脱!”
“谨遵兄长号令!”关羽闻言,离堂而去,刘备见关羽步履深沉,意气风发,心中更为安定,继而喝道:“翼德,子龙听令!”
见二人一脸肃然,刘备郑重道:“于三更时分,翼德引本部兵马,围长安校场,使城中军马,不得异动,子龙于校场外,往来巡查,若遇不降之人,尽皆擒下!”
二人闻言,皆领命而去,徐庶见刘备已将军中事务,悉数安排妥当,对刘备道:“主公风姿,不减当年!”
刘备闻言,不禁苦笑,对徐庶道:“一将无能,累得三军,刘某才疏,连累元直日久,元直心中,当有怨恨吧……”
“皇叔何出此言?”徐庶闻言,一脸郑重道:“非是主公才疏,而是成大事者,劫难多多,徐某可随主公历练至今,获益匪浅!”
刘备闻言,不禁笑道:“元直还是莫要安慰刘某了,只是如今刘某欲得西凉,且观其局面,胜算颇大,如今备若痛改前非,当来得及!”
刘备说罢,不待徐庶再言,对徐庶道:“元直可随备一道,去城中看看!”
徐庶闻言,面上一喜,与刘备出了厅堂,二人一同离府邸而去。
半刻之前,夜深人静,长安城中灯火黯然,可骤然之间,校场之中呼喝之声,不绝于耳,马腾于府上闻得城中骚乱之声,翻身而起,正欲出府一观,却见府外,火光通明,府前一员上将,矗立门前,于战马之上寒声喝道:“寿成将军,夜已深沉,当早些休息才是!”
“关云长?”马腾闻言一惊,继而冷声喝道:“速叫玄德见我!”
“我家兄长,另有要务!”关羽说罢,冷笑一声道:“还请寿成将军稍安勿躁,天明之时,兄长自会与将军相见!”
“刘备欲反?!”马腾说罢,恍然大悟,不禁大怒道:“你等良心,皆被狗吃了?若无昔日马某援手,尔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将军非明主!我家兄长非是反叛,而是众望所归!”关羽说罢,不欲与马腾所言,拍马而回,而马腾府门,已被其帐下校刀手重重围困,马腾自知难以走脱,仰天长叹道:“马某糊涂,引狼入室,这刘备果然如士元先生所言,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