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怀舟这个名字,凤毓凝的心陡然一痛。
她这五年来的奔波,又何尝不是想替惨死的云怀舟讨一份公道呢?
“你与怀舟,是什么关系?”
提及云怀舟时,凤毓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盯着孟江,神情不觉变得急躁。
“我与怀舟,曾经是恋人。”
孟江哑声说道。
那其实是一段年轻火热的爱情,彼时的他们都还是身穿橄榄绿的军人,一次偶然相遇,他们一眼就爱上了彼此,也曾是海誓山盟,也曾是忠贞不渝。
“那你们为什么……我与怀舟相处那么久,她从没说过她的过去,她只说,她丈夫死了。”
凤毓凝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是,在怀舟眼中,我确实死了。”
孟江心底满是痛,当他听到凤毓凝提及说怀舟“她丈夫死了”这话时,他的心更是疼得无法自控。
“后来我退役转业进了缉毒大队,被派去边境做了卧底,你也知道的,卧底这种事……”
孟江苦笑,说道:“卧底这身份,不止我自己有危险,一旦暴露身份,家人也会遭受巨大的威胁,上级为了掩护我的身份,就……制造了我死亡的假象。”
提及这里,孟江捂住了眼睛。
“因为有规定,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怀舟,所以她以为我死了,我明知道因为我的死,她那么痛不欲生,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他在无法承受思念的苦楚时,曾偷偷到云怀舟家附近,想要偷偷看她一眼。
可是他遇到了酩酊大醉的她。
她一个人走在长街上,在午夜时分,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凄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那一刻,我真的想不顾一切抱住她,我想告诉她,我没死,我活着,我不在乎什么社会责任了,我也不在乎什么为国为民了,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照顾,我还有什么颜面为国为民?”
孟江的眼眶通红,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嘶哑。
“可没等我靠近过去,我就发现毒枭的下属在附近监视我,他们并不信任我,他们还在考验我,你说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上前吗?我那是害了怀舟。”
于是,他直接进了附近一家夜总会,找了个最漂亮的女人,花天酒地胡吃海喝,最后因为钱不够而与夜总会的保镖大打出手,还险些打死一个人。
也因为这件事,他终于赢得了毒枭的信任,最终打入了他们内部,配合警方一举打掉了这个组织。
他重见天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云怀舟,就是去向她求婚。
在去找她的路上,他买好了戒指,买好了玫瑰花,甚至揣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就打算直接与她登记结婚。
可是他去晚了一步,他看到的,只有血流成河。
他心爱的女人倒在血泊中,从此再也无法醒来。
那一刻,他抱着她失声痛哭,他失去了她,他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
“我本是缉毒大队的,但为了替怀舟报仇,我申请调到了刑侦大队,为的就是查找当年的真相,将害死怀舟的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
说到这里,孟江一顿,又是一阵苦笑。
“但何其容易呢?战家的关系盘根错杂,甚至说一手遮天也不为过,任清倚靠战家的关系,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我明知道她是凶手,可却根本拿她没办法。”
孟江看着凤毓凝,感激一笑。
“幸亏您与战先生提供了那么确凿证据,才能让凶手绳之以法。”
凤毓凝眼中噙着泪。
她从不知道云怀舟有这样一段美好却又痛苦的过去,她原来也曾爱过,也曾失去过……
“我找到了怀舟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与我分开这些年的经历,看得出来,她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凤小姐您身边的日子,她在日记里总是夸您,说将您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孟江想起云怀舟在日记里的一段话。
“阿江,我在失去你之后,我在孤寂了许多年之后,我终于有了亲人,我有了一个妹妹,我的心终于没那么苦了,我因为遇到了她,这颗痛苦的心终于解脱了。”
“阿江,我好想让你见一见她,好想让你知道她是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她的姐姐,那你,就做她的姐夫吧。”
孟江看着凤毓凝,笑得苦涩。
“怀舟说你拯救了她,怀舟说你是她的妹妹,那你,自然就是我的小姨子,姐夫保护小姨子,也,是应该的吧?”
看着孟江,凤毓凝一笑,带着泪叫了声:“姐夫。”
这一刻,孟江眼眶的泪终于落下来。
一旁,战枭城问道:“你刚才还说,你是受林子澈的托付?那你与林子澈……”
提及林子澈,战枭城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毕竟当初林子澈对凤毓凝有多痴情,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说这男人是狗皮膏药,一点都不为过。
“林子澈当年救过我的命,我在做卧底的时候,一次执行任务险些暴露,是林子澈替我掩护,这才让我躲过一劫的,后来我恢复身份之后,亲自去向他道谢。”
孟江解释道:“林子澈一直不相信你的死是意外,他一直都坚信你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当他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时,恳求我一定要找到真相,一定要替你报仇。”
顿了顿,孟江看着凤毓凝:“林子澈对你真是一往情深,他以为你死了,也是心如死灰,前两年,甚至一度上山做了居士,为此,林家都快翻天了。”
林子澈竟然做了居士?这是看破红尘了吗?
“当然,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死了,但现在,你还活着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林子澈耳中,他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孟江笑着说道。
顿了顿,他想起一件事来,犹豫问道:“凤小姐,你以凤家小幺的身份回到北城后,没有再见过林子澈吗?听说他找过你好几次的。”
凤毓凝摇头:“没有,我并没有见过他,并非是我刻意回避,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找我的事情。”
说到这里,凤毓凝忽然扭头望向战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