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在距离长椅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艾凉几乎可以看见凝成实质的负面情绪。
这感觉就像galgame里面出现影响剧情走向的重要分支选项,岳绮花和女主角的区别就在于头顶上少了一个金色的感叹号。
“你一个人坐在这干嘛呢?”
艾凉果断使用了游戏里的固定万能语句打开话题。
“......艾凉啊,辅导结束了?”
“刚结束,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下午?不热吗。”
艾凉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后问道。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主动关心人了?”岳绮花的笑容有些勉强,“应该是星月那丫头让你过来的吧。”
“一部分吧,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烦恼会让你变成这样,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你。”艾凉扭过头撇了她一眼。
“那你说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模样?”
“把犯错下属骂的狗血淋头的女总裁或者见义勇为‘一不小心’打断混混十几根骨头的散打冠军。”艾凉立马举了两个例子。
“虽然我确实不像星月那么温柔,但被说成这样我也会很生气的,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暴力女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就像往常一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一直憋在心里,身边的人也会很担心。”
“那丫头每次都在这种地方特别敏锐。”岳绮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放心吧尽量恢复往常的模样不让她操心......”
“我也会担心的。”
“诶?”
岳绮花的动作顿时僵住,大脑一片空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艾凉没有去看岳绮花的脸,直视湖面说道:“字面上的意思,刚到这所初中时你是第一个找我搭话的人,平时也受了你不少照顾,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岳绮花看着艾凉的脸心跳开始咚咚咚的加速,脸颊很快染上一丝绯红。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别过头说道:“是、是啊,不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种话。”
艾凉靠在椅背上遥望天空中的晚霞,“这两天想通了一些事情,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冷着脸。”
岳绮花则是偷偷观察着艾凉的侧脸心底有些犹豫,但在内心压力的影响下,最终她还是选择将昨天发现的秘密说出口。
“我昨天偷偷利用杨叔叔的电脑权限查了相关资料......内华市出现了一个变态连环杀手是真的,所以爷爷才请了不少保镖。”
岳绮花选择将真相告知艾凉。
“嗯。”
艾凉表面上装作等待下文,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找机会去解决这个问题。他本打算不再理会这种事,但岳绮花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既然她为此困扰就顺手解决了吧。
“那个杀手只杀罪大恶极的人,并且喜欢割开受害者的喉咙。”
说道这里岳绮花回想起昨天看到的照片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和我一样的暴力义警吗?
艾凉心底有些疑惑,不过也并没有多想,或许是某个受到隐者所影响的家伙,在隐者消失后决定继承他的衣钵猎杀罪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猎杀那些足够判十次死刑的渣渣没问题,只要不对一般人出手倒是可以放他一马。
“那个法外制裁者是十年前开始......”
(ー_ー)!!
“等下?你说那个杀手叫什么?”艾凉开口打断岳绮花。
“法外制裁者......这是警方内部取的代号。”
看着岳绮花投来的视线艾凉只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没什么,只是感觉这名字就跟演电影一样。”
变态杀手竟是我自己?
不过得知岳绮花担忧的源头后,艾凉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都是误会,毕竟隐者正主还在这。
岳绮花花了很长时间,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星月爸爸还是警察,如果只杀罪大恶极的人应该和你家没什么关系吧,不用担心。”艾凉只当岳绮花被内部资料吓到了,把手放到她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然而岳绮花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动作僵住。
“......警方上的资料显示,那个杀手将我家当做下一个目标。”
联想到档案里的照片,岳绮花的身体开始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为、为什么啊,我爷爷为什么会被那种人盯上!他明明是个好人!”
岳绮花紧咬嘴唇,白皙的脸颊上滑过两条热泪,豆大的眼泪滴打在短裤上,“我爷爷绝对不是什么坏人,绝对不是!为什么会被当做目标!”
恐惧和不安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岳绮花担心引来保镖,所以紧紧拽住艾凉的衣服强行压低自己哭声。
除了有些聪明外,她只是一个十五岁少女,突然看见了杀手作案时的照片,还发现自己亲人被杀手盯上,这样的表现是理所当然。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也只能这么做,毕竟艾凉现在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中学生。
“艾凉,我到底该怎么办?”
岳绮花流着泪,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问出这个问题,现在的她不是那个在学校叱咤风云的中心人物,只是一个心怀不安,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警方肯定会做好安保工作的,不必太过担心。”艾凉像摸狗狗一样揉着岳绮花脑袋,摸头这一举动可以促进脑内啡肽分泌从而缓解紧张和不安等情绪,前提是对方不排斥。
“可是......”
“警方也不确定这条消息是那个杀手本人放出来的吧?毕竟他已经沉寂了五年了。”
艾凉看着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夕阳,强行让岳绮花起身,然后拉着她的手朝着别墅走去:“放心,我保证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
岳绮花苦笑着摇摇头:“你的性格变化也太大了吧,这种事怎么保证......”
“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
艾凉没有解释,只是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看着艾凉自信的笑容,岳绮花呆了一下,然后红着脸点点头。
等艾凉走后岳绮花回到自己房间,仰躺在床上用胳膊遮住通红脸颊,脑海里回想着刚刚的对话。
十分钟后,她突然起身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艾凉是怎么知道那个杀手沉寂了五年的,我好像没有说过......”
......
另一边。
艾凉带着和善的笑容走出秋水庄园打车回到家中,在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艾凉拿上老人机来到一个公园,确定四下无人后拨通了穆斯的号码。
“有事?”
“我复出的消息你已经卖出去了?”
“呃,已经卖了,分成还是老样子打到你那张卡上,有什么问题吗?”
穆斯来了个即答。
“把买情报的人员名单给我。”艾凉打开电脑说道。
“喂,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但这样出卖客户信息可是违背了职业道德......”
你一个情报贩子跟我讲职业道德?
这就跟一个四十公斤的女生说自己苗条,另一个一米五的矮子看着八十公斤的体重说自己双倍苗条一样滑稽。
“一个人三万。”
“名单发你邮箱里了记得接收。”
所谓的职业道德还没有坚持十秒就被果断出卖了。
“顺便问一下,最近道上的人都在传你要对岳崇山动手,这个消息真的假的?”
“我找你要名单就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艾凉每次动手前都会故意散播出自己下一个目标信息,利用恐惧来折磨那群杂碎,但岳崇山被当做下一个目标?
艾凉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散播过这个消息。
那个老爷子可是黑色地带最后的良心艾凉从没有想过要对他下手,虽然黑色地带和良心这两个词放到一起颇具幽默感。
“上次找你的那伙人直接把我的酒吧给炸了,正如你所说,这群人做事肆无忌惮,是群狠茬子,小心点,这次的消息很有可能也是他们故意散播出去的。”
穆斯难得关心起艾凉,语气口吻不似作假,但他的下一句话,就将那份感动破坏的干干净净:“万一你死了,关于隐者的特色情报套餐可就卖不出去了。”
所以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对吧。
面对这动机不纯的关心艾凉懒得理他直接挂断电话。
这厮以前靠着贩卖隐者情报从那群亡命之徒身上狠狠的刮下一层油水,隐者如果死了他的收入肯定会减少。
不仅如此他还把营销手段带到黑市,整个地下市场的环境都被这家伙给污染了。
情报交易愣是搞成套餐推销,内华市的地下情报系统在交易时就像超市开业大酬宾一样,各种办卡优惠折扣。
不仅如此,前几年由于隐者的存在,内华市的犯罪率直线下降,警方抓住机会进行治安整改,这对情报贩子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九成的情报贩子们都混不下去,能跑路的早就跑路去了别城市另起炉灶,跑不了的也都选择找份副业养活自己。
正因为老虎都走完了,所以穆斯这种铁公鸡才能获得内华头号情报商的称呼。
先不说那些陈年旧事,艾凉接收穆斯发过来的名单,近期购买隐者情报的人如下:杨兴国,夏启年,岳崇山,面具三号。
打开的一瞬间他感觉这钱完全是白花了。
除了那个诡异的面具三号外剩下的全是熟人,相关情报更是记得滚瓜烂熟完全不需要发来的简报。
而艾凉唯一稍有兴趣的面具三号则是一问三不知,介绍上一片空白,唯一的信息就是他带人炸了穆斯的地下酒吧。
杨兴国是岳崇山干儿子,夏启年的叔叔以前和杨兴国穿一条裤子,这三人完全可以看做是同一方势力,没必要自导自演。
谣言的源头虽然不能确定,但有很大几率是那个操着三流反派口音的面具三号。
“偏偏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
艾凉咋舌道。
不过看到夏启年的名字艾凉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一直在找自己来着。
艾凉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穆斯给的联系方式的字条,走到凉亭拨打了这个号码。
夏启年很快就接通了。
“老鹰?”
嘟,嘟,嘟。
艾凉毫不犹豫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份钟后,艾凉重新拨通了这个号码。
除了标记过的人,工作手机只能单向联络,对面是无法根据来电进行回拨的。
“老......”
“我们之间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如果你继续叫那个外号以后就漂流瓶联系。”
艾凉直接打断夏启年。
十年前艾凉和夏启元合作时,称自己为隐者,然后夏启元就简称为老隐,在某次偶遇中被夏启年听成了老鹰,于是这个属于叔侄二人的称呼就这样被固定了下来。
明面上近十年未见的夏启年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清理完猫眼帮就人间蒸发,这五年你都跑哪去了?还是说你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在养伤?”
“无意义的客套就免了,你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应该不是想问我最近生活过的怎么样吧。”
在艾凉化身屠夫,刚开始活动的那段时间,夏启年就一直在四处打听他的联络方式。那时候艾凉满脑子都是宣泄怒火,除了情报商从来不和其他人交流。
所以对夏启年的追寻视而不见,隐退后更是直接和黑色地带断了联系,导致各种离谱的传闻传出来。
“我想问一下我的叔叔夏启元的事。”电话那边情绪有点激动:“为什么夏启元在那次抓捕行动就失踪了,为什么你突然大开杀戒血洗地下势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和你有关系吗。”艾凉毫不客气的说。
“夏启元是我叔!”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大截,“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包括石峰对此都三缄其口?为什么我叔叔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对这些事没兴趣,夏启元的徒弟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艾凉趴在公园凉亭的护栏上说道:“说到底我和夏启元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而且合作时间还不到一年,我们之间的交情没你想的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