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宫陈有愧南宫家族。”陈老垂眸道,一双已经被岁月侵蚀的眼眸在此刻布上了盈盈泪光。
南宫赢伸手拍了拍陈老的肩膀道:“陈老你要这么说,那我更是罪孽深重了。”
陈老不过是收的徒弟,伤的不过是本支属的人,
而那个人,乃是他的亲儿子,伤的是两个支属的人。
南宫赖听着这话,心中泛起一阵悲凉,他眨了眨眼,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事,如今,大将军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很多事,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再说了那些事跟你们两位,也没有关系。”南宫启道。
当年天权支属差点覆灭,要不是阿云救了陈老,陈老挺过来,天权便是真的覆灭了。
“二位就不要倚老卖老了,云丫头这才大病初愈多久,受不住你们这些眼泪,不然,她爹,又得爬出来,抽她了。”南宫格将所有的情绪藏在了心底,说道。
他这么一说,房间里的气氛松散了下来,一时之间,轻笑声驱走了那一片阴霾。
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今陈老在的爱徒,这位比南宫君更有天赋,仿佛就是为了振兴天权支属而生的。
更何况,南宫锦此人不仅心地善良,为人单纯,更是全心全意的,一颗心都在天权支属之上。
如今,当年的计划的意顺利完成,云丫头不负众望,当上了大将军。
一切,都在朝着他们心中制定的目标而走。
他们头顶上的那片阴霾,已经打破了,阳光露了进来,很快,南国的疆土,就会重现光明。
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
“陈老,你就赶紧说正事吧。”南宫兵摩拳擦掌道:“我还想去见见阿云收的徒弟呢。”
陈老摸摸眼泪,不满的啧了一声,说道:“我好不容易演场戏,你们怎么这么不配合。”
南宫云勾了勾眉头,一言难尽道:“因为,你演技真的很差啊。”
哈哈哈哈……
笑声从屋顶传了出来,吓的落在屋顶上的蝴蝶,振翅而飞。
“不好玩。”陈老挥了挥衣袖道:“南宫溪身上也中毒了,不过跟你的不同,他身体的毒素不会影响他的武功,也不会有任何症状。”
“这叫什么中毒?”南宫兵道,什么都不影响啊。
“记忆。”老陈指了指大脑,说道:“此毒名为冰封幽花,乃是生长在万年冰山之下,只有等到气温最低时才会开花,也只有等它开花之时,将它摘取,直接给人服用。
在用内力,将此花在体内催化,让它运转之血脉之中,如此,便能够让人忘记一切。因此,也名,忘忧花。”
南宫云一手放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南宫君是谁了。
南宫赖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只是将抹去记忆,又何来中毒一说?”
“因为此花一旦入体,便会慢慢的产生一种毒素,这种毒素不会让人出现任何症状,也无法让人察觉,毒素只会不断的蓄集在体内,等毒素累积到了一定程度。”
陈老这时笑了笑,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端起南宫云面前的茶杯,到:“到时,只需让他服下一杯龙井茶,他便一命呜呼了。”
众人:“……”
天权支属果然是最恐怖的存在,杀人于无形。
要不是祖上有令,当年南国何至于覆灭?
南宫云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里面泡的,就是龙井茶,很是惆怅想,她,这是喝?还是不喝了?
“如此说来,南宫溪也是被别人抹去了记忆。”南宫格说道,看向了南宫云:“阿云,你打算如何安置此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南宫云。
南宫云抬了抬眉头,与南宫格在空中交汇了一个眼神,说道:“无忧花有解药,先将他转移到别处治疗,他目前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记得封口,赖师兄,你也别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等他,联系你。”
“是。”
南宫云本来是要跟南宫格走的,因为还有事要商榷,但陈老拉住了她,将她拖回了凤凰苑。
“说吧,什么事?”南宫云靠在凤凰树下,吊儿郎当的没一点刚才大将军的风范,语气里,还透着一抹幸灾乐观,看戏的痞坏。
“把脚拿下来,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陈老看着她曲在树上上的腿,用长辈的语气道。
“哦。”南宫云乖巧的把脚放了下来,没有怼话。
“你,是不是知道南宫君的下落了?”
“干嘛,要我留他一命?”南宫云笑道。
“怎么可能。”陈老给了她一眼,一双眸子忽而贼嘻嘻的亮了亮,说道:“最近啊,锦儿培养出一个新品种,想找个人,试试药理反应。”
“啧。”南宫云道:“难怪南宫家族之中有传言,宁可得罪天璇支属,也不要毁一株花草。”
“说什么呢。我们天权支属行的都是救人之时。”陈老严肃道。
“是,是,是。”南宫云连连点头。
反正得罪过天权支属的人,都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他们用来试验各种新陪养出来的各种花草。
可能你今天睡下,在醒来,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或者,你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别人的。
现在大家只要发现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一般,都是第一时间来天权支属找人。
“赶紧的,人,你是不是知道在哪?”陈老没耐心道。
“知道,但此事,你不能去。”南宫云说:“要去,换个人。”
“为什么?”陈老不解的道。
南宫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来,说道:“因为,我回来了。”
陈老这心思,她若是看不明白,岂能当着七属掌权人。
“陈老,天权支属只做行医救人之事,这是铁律。”南宫云伸手扯了扯陈老肩膀上微皱的衣裳,认真又严谨道:“我希望你,手中永捧圣洁之光。”
她要,天权支属所有人,手中捧的都是圣洁之光,行的,都是功德无量之事。
*
“冰昙,感觉怎么样了?”清妙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冰昙,抬手挥了挥,问道。
“妙姨?”冰昙反应有些迟钝的抬起眸,说道。
“啊,是我,你这,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清妙看他眼中无神,反应极慢,说话也是。
“我,就是刚醒,人有些懵。还有一个。”冰昙说着,伸手扯开胸前的衣服,左边的胸口处,有个缝补的伤疤。
“我记得我被凝梦打死了,可……”冰昙回忆道。
“这伤口缝的挺好的。”清妙凑近看了看,说是第一次做,可这手法,看起来已经是相当熟练了:“别想了,反正你只要知道,自己还活着就行。”
“哦。”冰昙把衣服穿好,说道。
“……”清妙说:“冰昙,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让人来看看。”
“没有啊,我觉得我,挺好的。”冰昙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说道。
“完了,成傻子了。”清妙说道,直摇头:“不行,我得把阿倾叫来。”
说着,起身就走。
“爹来了?!”冰昙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那里还有半分刚才呆滞的模样,眉飞色舞的道。
清妙嘴角一勾,哼了一声,两手环胸的转身,嘘了一眼冰昙,坐到左边道:“没。”
“那你刚刚……”
清妙万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就炸你一下,就你这演技,多跟你爹学学!”
半分精髓都没学到。
南宫云那演技她也是心服了,能不动声色的,明知是别人安排好的局,还一步步的走的认真投入。
别说她,她敢说,宁辰羽都看不出她在演戏。
冰昙:“……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病人?”
好歹也是鬼门关真正走了一趟的人。
“好好好。”清妙拉着他坐了下来:“你这段时间,能吃就吃,能睡就睡,特别是补药,能喝多少是多少,总之一句话,养足精气神。”
“什么意思?”冰昙心头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哦,没什么意思。”清妙端茶喝了一口,说道:“就是,我听说,半个月后,要被你爹送到地狱去了。”
“切。”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冰昙满不在乎道:“夜罗门又不是没呆过。”
“呵……呵呵……”清妙干笑了两声,一手搭在了冰昙肩膀上,将他往下一压,凑在他耳边道:
“信我,好好珍惜这半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