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走了，也有些留了下来。
然而刚才被罗袖放出来的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传了大半个城池。
三百六十度的环绕立体音效不是盖的，隐隐约约飘渺的歌声甚至飘到将军府。
胡肃正在和金氏行鱼水之欢，猛地抽开身，随便穿上一件里衣，打开床帐，向外喊道：“来人。”
金氏赶紧也穿衣服，问道：“将军，怎么了？”
“别说话”，胡肃说道，“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金氏凝神细听，惊讶道：“好像真的有声音。”
正说着，两个侍卫开门进来，站在屏风外没有往里进。
“外面怎么回事？”
“回将军的话，是歌声，陈统领说这些乐声很神奇，已经亲自带人去查看了。”侍卫十分恭敬地回禀。
不知怎么，胡肃心情有些烦躁，摆手道：“下去吧，陈济回来了，让他立刻去书房。”
侍卫下去后，胡肃叫来丫鬟，穿上衣服便大步厨房走去。
这时，飘渺的歌乐之声如倏然消失的天际白云，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又过了一刻钟，陈济脚步匆匆地过来拜见。
“将军，是一紫衣女子在原先生居住的往来客栈对面屋脊上跳舞，据目击者说，乐声是随着那女子开始跳舞响起来的，也没有见到什么乐师。”
胡肃一拍桌子，他也怀疑到了小芳门身上，问道：“那女子呢，带来没有？”
陈济道：“那女子和原先生在一起，属下不敢得罪。”
胡肃眉间挤出一个疙瘩，原先生这个大师，他要定了，小芳门别想用这些玄乎的跟他抢人，吩咐道：“立刻给四方城门传令，切莫放原封出城。”
“是”，陈济答应，赶紧去下命令了。
“兰新不是说原封对她很是上心吗？怎么看了别个一舞就能变？”胡肃自言自语，继而叫了人，“去请军师和钟姑娘来。”
裴故已经睡下了，听到胡肃有军情商议，便立刻穿上衣服名人备车，出门时看到钟兰新也在，疑道：“你没有休息吗？”
看到他脸上的怀疑神色，钟兰新知道他是以为自己无论他有什么动静都要跟着。
钟兰新感觉很悲伤，她觉得她们之间的感情很稳定，却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之前罗家女过来一趟，他现在对她竟是能这般的处处怀疑。
“将军府那边要我同去的。”
说完，钟兰新便冷着脸提起裙角登车。
裴故眉头微凝，要兰新同去的，那很有可能是原封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到了将军府，听胡肃说完发生在往来客栈的怪事，钟兰新面上依旧是淡淡的，两只手却已经把指甲都掐进手心里。
“应该不会”，钟兰新十分平静地说道，“原封一直以为我是将军府的家妓，看样子很有顾忌，想来不会这般快地见异思迁。”
裴故看她一眼，才道：“不如先派人去对面详查一下，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的，既然是人为，必定会有痕迹留下。他们很有可能之前就是在往来客栈附近居住，马上去查，说不定还能抓到一两个相关人。”
胡肃吩咐陈济，“快去。”
裴故和钟兰新在将军府等了大半夜，然而陈济详细查实了往来客栈附近的所有客栈，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裴故把陈济交代的这些信息在心底整合一下，问道：“等等，往来客栈错对过的歇脚小店里，两天前有四个男人带着一个半脸疤的丑陋女人入住？”
陈济点头：“正是。”
“可有查看他们是否还在店内休息？”
“查了，都有人在。”
“小芳门都是女人，应该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吧”，胡肃说道，“再查，把这些客栈居住的所有女人，尤其是女人结伴的，都细细筛查一遍。”
裴故摇摇头，“不对，四个男人一个女人，要了四间房，我总觉得这个组合十分奇怪。陈济，你把这几间客房的人都带来，我来问询。”
不管裴故等人怎样怀疑，第二天一大早，换回女装的罗袖和罗章、罗兴、罗业装作同村人陪夫妻俩进城瞧大夫的组合，顺利出城。
将军府的侍卫几乎把整个必宁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半点线索。
下午，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将军，原先生和他的两个仆从，那个昨晚在屋脊跳舞的女子，都不见了。”
来报的人满脸慌张。
听闻此信的胡肃满脸震怒，“怎么不见的？还不快派人追。”
*
钟兰新在屋内怅怅抚琴时，金氏满脸着急地刷啦拨开珠帘走进来，“你还有心情弹琴呢？原封带着昨晚上天降献舞的那女子，走了。”
“怎么可能？”钟兰新根本没有把金氏的话放在心上，“他已表达了会留下的想法，就算真的要走，也会跟我说一声。”
金氏挑眉，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在旁边的竹榻上坐下来，说道：“新儿，咱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那男人的嘴如果能相信，猪都能爬上树了。”
钟兰新盯住她，“你说真的？”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金氏说道，“你家男人正在审问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原先生离开这事儿，真真的，我家的那个已经着急巴荒地带人亲自去追了。”
“啧啧，你说说，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走就走呗。可把我家的着急的，跟跑了心上人似的。”
钟兰新眼中闪过几分不屑，柔和地道：“在他们眼中，自然是大业江山更重要的，我们，就是锦上添花的花。”
金氏感慨，又道：“你可听说了，昨晚仙乐突降，其中有一句歌词，就是叫爱江山更爱美人。我瞧啊，还是你有福气，找到了裴军师这么一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好男人。”
钟兰新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说道：“牡丹，我把你引荐给将军，让你过上富家夫人的生活，你不念我的好，也别总这么阴阳怪气吧。”
金氏笑了笑，“我也不想阴阳怪气啊，你把我引荐到胡府，是为我好吗？不是胡夫人得罪了，你把我当枪出气呢。”
她站起身来，捏着帕子道：“还有啊，将军对你有别样的心思，你当真看不出来？别跟我玩妓院的那一套，要不然再次有男人踢了你，我还是要来嘲笑的。”
说着清脆地笑起来，拿帕子掩着嘴角，姿态袅袅地走了。
“贱人”，钟兰新面容狰狞，抓着琴弦，一下子把琴甩在地上。
两个丫鬟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又都吓得鹌鹑似的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