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迹的话,那也就只有蓝田修行的仙人了。
听秦琼这么一说,李世民哪里还坐的住?
当下,他再也耐不住銮驾慢行。
一声令下,车队立时停住。
而李世民当即一按阑干,从銮驾之上一跃而下,唤人牵过一匹马来,跨上战马,就要向着灞桥的方向赶去。
看看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神迹。
銮驾之上,长孙无垢自然不会拦着丈夫的行动。
若是平常,她自会和皇上一起,纵马前行。可是如今,有孕在身,当然不能在随心所欲了。
若是伤了腹中孩儿,那就万死莫辞了。
皇后稳如泰山,但是卫王李泰,可就不愿意了。
自己病了,在小屋子当中,关了将近两个月。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一趟,再和母后被关在车上,那还有什么意思?
当下,趁着皇后不注意,一把抄起身边的一方青玉,转过身去,怕在阶梯之上,“哧溜”一下,圆滚滚的滑了下来。
然后,像是小大人一般,神情严肃的一挥手,用脆生生的童音说道。
“来人,牵我马来!”
话落,旁边的小太监立刻小跑着,从銮驾的后方,牵出了一头硕大的公羊。
而李泰,则一脸喜色的一撩锦袍,踩着描金竹镫,跨上了“羊鞍”,抓起青玉,一指前方说道。
“父皇,随我出征!”
说着,连声催促小太监牵着公羊赶路。
骑在马上的李世民顿时哭笑不得。
他虽然心中十分挂记前方,灞河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能就着样扔下儿子。
青雀是他最喜欢的孩子。
听他得了天花之后,更是让李世民伤心欲绝。
现在,在仙家宝物的滋养之下,他的身体已经痊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不能让儿子失望。
当下,轻踢马腹,胯下的白蹄乌立刻往前一纵。
而战马之上的李世民,则稍稍弯腰,轻而易举的拦腰一抱,将公羊身上的李泰,抄到了怀中。
然后,这才笑着说道。
“指望你这小子骑羊的话,天黑也到不了灞桥。”
“既然你想要和为父一起出征,那么至少要尽快学会骑马!”
说罢,身子往后缩了缩,将李泰直接放在了高桥马鞍之上,回首对着皇后说道。
“朕先走一步了,观音婢你坐车慢行。之后我们在蓝田汇合。”
说罢,一个示意,立刻打马前行。前头押车的尉迟恭,也吩咐一声之后,当即将护卫的千牛卫一分为二,带着几骑,迅速的赶上了李世民,几人纵马疾驰,向着灞桥的方向奔去。
从长安到蓝田,不过八十余里。
到灞桥就更近了。
随着一行人的前进,路让的行人渐渐变的更多了。
无数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旁,兴奋的讨论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话题,连战马都奔行不开。
李世民和尉迟恭,秦琼,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场景,不由的一阵哑然。
这么多的人,就算是上元节的灯会,也等闲难得一见。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迹,才能吸引这么多的人?
秦律之中,驰道,乃是专供皇上车驾行走的。大唐虽然没有这么严格,可也不容行人,在驰道上方逗留。
这种阻碍交通的事儿,那朝那代,都是不允许的。
可是看见现在这种情形,谁也不敢上去驱赶。
这么多人,一人一唾沫,都能将灞桥驿的几个驿卒死。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穿着常服的李世民,翻身下马,一脸不解的问道。
而随仕身边的尉迟恭和秦琼,也是一头的雾水。
这里沟通东西。
是从长安,东去洛阳,乃至山东的要道。
若说是有什么稀奇之处,也就是一座灞桥了。
这座灞桥自春秋时期,秦穆公修建以来,就存在了将近千年,当然算的上是名胜古迹。
由于年久失修,开荒三年,隋文帝杨坚重新修缮了这座大桥。
如今两岸遍植垂柳,算的上是长安难得的一景。
因为“柳”同“留”。出京之人,折柳相送。既表达依依不舍的情感,也寓意人去他乡,宛如柳木随遇而安、发展壮大。
灞桥折柳,便成为了送别之人的美好寓意。
可再怎么美好,也用不到这么多的人相送啊。
谁会有如此威望,值得小半个长安的人,汇聚到这个地方?
难道要将长安另外一半的人,都送走不成?
这要是一不小心,引起踩踏的事故,怕是要酿成大祸的。
李世民心中不安,立刻挤开人群,向着灞桥驿站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有走上几步,远方,“咣!咣!咣!”敲锣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伴随着锣声,几个汉子,举着一个朝颜花一样的东西,凑到了嘴边,开始高声的喊了起来。
虽然距离此处颇远,声音听的不大清楚。
可周围的人群,听到这个声音时候,自发的全都走到了驰道的右边,如同行军之中,变阵一般,将左侧空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还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
李世民彻底的糊涂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将这些丝毫没有经过训练的黔首,变成精兵一样,自行归队,变阵?
虽说如今的大唐,是府兵制,士兵也都是农兵。各个州府的折冲府也会让农兵参与训练。
可这种训练,是最基础的训练。
想要让府兵进行阵型变换,必须要有基层军官的约束才行。
光一声锣响,不经过几年的上番磨合,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这些黔首,为甚能够做到这样?
李世民双目失神,就连旁边的秦琼和尉迟恭,也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谁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将黔首训练到如此地步,必然是练兵的天才,有此一人,大唐将多无数的精兵。
惊的也是,此人竟然不经朝廷,不经皇上,就敢私自练兵,这可是翻大忌讳的事儿,形同造反。
若是没有什么能说服皇上的理由,怕是人头不保。
一行人正在百味陈杂之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站在驰道的中央。
远处一个矍铄的身影,正疾驰而来。
他如同奔马一般,三两步纵到了李世民身前之后,立刻躬身行礼,然后,这才说道。
“皇上,您怎么脱离了銮驾,私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