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我身上冷汗直冒。但这时候哗啦一声响,水面冒出个人,怪人从水池里破水而出,双手在岸上用力一撑,整个人跟着回到了岸上。
他很重地呼出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蹲着恢复了一会儿,然后才站起来。我和李有忠都在原地等着看他,不太敢走过去。
开玩笑!刚刚才看到湖底有着好几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晃来晃去,这人又下潜了少说二十分钟,换个人也不敢乱凑啊。
看到他站起来,说实话我们俩还惊了一下。但他没什么反应,甚至对水面底下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字未提,缓过气后就直接走向我们进来时的那个盗洞。
“走,离开这里。”他说,那双红色的眼睛看了过来,冷静到没有任何波澜和情绪。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情绪波动,他不可能没看到水底下的那些东西,为什么他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伍大哥,那水底下……”我忍不住问他,他似乎思考了一瞬间,说:“有一个出口,但是水道要通到外面需要至少要游半个时辰,我做不到。你的体力,也不可能做到的。”
半个时辰?那是一个小时啊!这他妈谁能在水底下不靠仪器潜水那么久?
我摇头对这个答案的期待本来就没有很大,我甚至不提倡他下水去冒险的,但想数落他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了张嘴,说:“我不是问这个,你在水下没看到什么东西吗?”我本来想问你没有看到那些水鬼吗?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东西’。
然而那怪人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是第一个爬进了盗洞里,然后动作迅速地往前爬蹭回去。我又碰了个软钉子,嘴角一抽。
李有忠说:“可汉哥,这人好怪。他好像瞒了很多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的目的是啥,没理由就跟着我们到处跑啊,张家店的事又跟他没关系。”
这事儿我当然知道,可我能咋办?那就是个三句话问不出个屁的闷葫芦,他要是不想说的话你那撬棍都别想把他的嘴挖开。要是惹急了,他还是那种比起动嘴更喜欢动手的人。
“要不你去问问他?”我对李有忠说,李有忠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我这句是反话还是假没听出来,就问:“你认真的?那我去问问?”
我心说你这小子缺心眼啊你?
“行了行了,赶紧跟上,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推了了李有忠一下,让他先进去,然后我是最后一个。
来时的这盗洞再爬一次,那感觉可绝对说不上是好。反正到了那里面特别狭隘,基本伸不直手,而且因为前进基本靠匍匐,所以速度也快不了。
可就在这时候,前面的李有忠居然还停下了。我差点撞他撅着的屁股上,就郁闷地问:“怎么停下了?”
“前面那大哥停下了。”李有忠同样郁闷地说,还好这堵的时间不是特别长,而那怪人也什么都没说,很快从洞里钻了出去。
接着是李有忠,最后就是我从盗洞里面爬出来。可是往外一看,我顿时有些傻眼,外面居然有人。
一队穿着整齐的人围在盗洞的出口处,而那怪人和李有忠已经在他们包围之下,而那些人最前面站着的是个十分干瘦的老头。
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一副墨镜,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衣,嘴上长着干草似的胡子。此时抬头正看着我这边,笑了笑说:“赵家的娃子,出来吧,那里面没啥看的。你放心,没人会伤害你们的。”
…完蛋。
我心里一沉,明白了那怪人为什么会突然停顿一下。显然他爬到一半发觉了有人在另一头等着我们,但是就算折回去也无路可走。
只是这个老头的话让我挺意外的,他好像认识我,能叫出我是赵家的娃。但是我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他,索性也不想了,反正现在的形势是我们撞进了人家怀里。
我下意识向那怪人看了一眼,而他似乎又成了那种哑巴似的呆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自己被人推去到墙边居然在搜身!
李有忠也没有例外,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从盗洞里爬了出来。下面有人扶了我一把,但紧接着就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下意识地猜到那是什么,心脏狂跳了一下,脑子都是嗡了一声。一时间有些腿软,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了。
枪?这帮人居然还戴着枪!?有没有搞错,这帮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在国内拿到枪械!?
“行了,把那旮瘩放下。就会弄些这把戏,走了火可怎么办?”那干瘦的老人摆了摆手,没让一个年轻人走过来。
我估计本来应该是要他来搜我身的,但是被那干瘦老人拦住了。他的周围的人拿手电照着,我能看到他那张褶皱满布的老脸,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他要在这种环境下戴一副墨镜。
如果不是现在我被枪顶着,根本不敢乱动,也许我真的会问问。也许当时我问问,有些事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可是正因为没发生,所以才会说‘也许’。就像隔壁王靖雯说过的,世界上很多事是命中注定的。
而随着那老人的一句话,原本顶在我后脑勺上的冰冷触感终于移开了。拉住我的是个少说一米九的大高个,光头,一脸的横肉,看着就有一副凶相。
那老头与他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大熊对比干瘦的猴子。可是那大光头对这老人显得很恭顺,说:“老爷子,你难为我。这也是当家的要求,我这不也是按规矩办事。”
老人笑了笑,枯瘦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人文文静静一小伙子,你还怕他打的过你们这么一群人不成?好了,让他跟我走吧,不然让人等急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说着话,老人的手一伸,抓住我的手腕。我下意识想抽手,但意外发现这老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瘦弱,那枯瘦的五指十分有力。
“赵家的小崽子,你不用怕。只是有个人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说起来要不是你们,咱们还发现不了这个地宫就在脚下,白白花费了一番功夫。”老人说到。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连忙问:“那我这两个朋友呢?他们……”
“你放心,咱们也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团伙。”老人怪异地笑了两声,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意就是怪人和李有忠应该不会有危险。
不过这个前提是,那个想见我的人真的没有恶意。
我看了看李有忠那,喊话让他稍安勿躁,不要乱来。接着我又看向那怪人,我看过去的时候他都快被扒光了,忽然他像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似的,眼睛迅速地向我撇来一个眼神。
那眼神显然蕴含有着什么讯息,但我一时间理解不出来。
而我也没有多问多说的机会,跟着我就被那干瘦的老人带着离开了地下室,沿着那石阶一路向上,重新回到了破财的古庙里。
“唉,这村子也是遭殃。嘿嘿,怨气啊。”老人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张家店,嘴里露出有些不屑又有些感慨的语气。
眼下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而这老人正看着张家店。我心中突然有个年头,也许我可以趁机逃跑?
当然这个念头我只在脑海里转了转,没有付诸实施。李有忠和怪人还在他们手里,我可不敢拿他们的性命去冒险。
老人转过身,怪怪地冲我笑了笑。
古庙后边的平地上被搭建起来好几个帐篷,而这些东西我们早上来的时候绝对不存在,好像一天之内凭空变出来的。
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居然还有一间专门摆了好些电脑和仪器。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脑袋里冒出一堆问号,而这时老人把我带到一个帐篷前边让我自个儿进去。我稍微有些紧张,要见一个陌生又手腕可怕的人物,我感觉到的压力是很大的。
撩开绿色行军帐似的布帘,我走进去,抬头能看到挂着个日光灯。里面的摆放也很干净,但最吸引我目光的是里面坐着个女人,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书。
听到声音,她抬了抬头,在书放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她脖子上垂着一块玉坠,就像一条白色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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