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1 / 1)

茅草屋里,榆菲盘腿,端坐榻上,闭目养神。只见他头上的斗笠没有卸下,而屋外走来两人,漪鸢和千颜!

“属下拜见教主!”

“属下拜见教主!”

千颜和漪鸢单膝下跪,齐声道。

榆菲没有睁眼,他冰冷磁性的声音传入两人双耳。

“千颜,从今日起,你便去天玄教,第一,保护榆幽,第二,打探消息!”

榆菲命令道

听着榆菲的命令,千颜满心疑问,自己没有完成任务,他就这么不闻不问,最后放过自己?这,这还是他认识的教主吗?千颜有些不可置信,但转念一想,也是,他如今都落到如此窘境,又怎会把这些小事放于心上。

“是!”千颜应道。

话音刚落,榆菲只觉一阵目眩头晕之感让他有些难受,为了不让千颜和漪鸢看出异样,他只好命令道:“你们下去吧!”

“是!”

“是!”

两人齐声道

语毕后,便一起退下。

看见两人走后,榆菲才有些气息不稳。榆菲心下暗自分析,这化香散不是只能压制功力的吗?怎么总会让他产生头晕目眩之感?莫不是,羽陌在这药中加了什么?

想到这,他立刻给自己把脉,施展内力检查自己身体,最后,内心不由冷笑,能让人毁容瞎眼的毒药——毁颜!羽陌,你够狠!

翌日午时,庭院中,榆幽一身白衣长裙,穿过几条石子路后,来到一间小木屋外。木屋外栽种了几株腊梅树,腊月的腊梅最是鲜艳,娇嫩柔软的花瓣不怕北风无情的摧残,星星点点散落在枝头,十分美丽。

榆幽走到小屋前,推门而入。只见木屋内一旁的墙边堆满了干木材,而木屋里放着水缸,炉灶,锅碗瓢盆,样样齐全!这一看便知是庖屋,而羽陌此时正站在庖屋的一张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碟饺子皮和一大碗馅料。

见到榆幽来了,羽陌笑道:“幽!”刚准备脱口而出的幽儿二字,又是因为害怕说错,从而引她不悦,所以,瞬间欲言又止,改口道:“主子,你来了!”

榆幽不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曾经每逢冬至时,你都会让庖屋里的下人做饺子,汤圆,正好今日冬至,我知道饺子与芝麻馅汤圆是你最爱,所以,我就亲自过来给你做了。我本想着,等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的,不曾想,你却先来厨房了。”羽陌解释道。

榆幽将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受伤的地方,心下动容,羽陌哥哥,你为何执念这么深,我都将你折磨到遍体鳞伤,你为何还要待我这么好!

榆幽眼中闪出一丝心疼,她轻声问候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榆幽的问候里多了几分关心,少了些许寒冷。听着这份关心,羽陌心中渐渐暖了几分。他不禁自觉可笑,总是这样不长记性,她说一句温暖的话,总是可以抵过一切,让他为她沉迷,从而忘记曾经她对自己的伤痛,可是,每次在他因为她的话而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升温时,她却总是一盆冷水泼下,让他觉得全身发冷,凉透心底!

“我没事,主子不必担心!”

羽陌一边说着话一边包着饺子,不一会功夫,饺子就包了许多。羽陌包的是柳叶饺,饺子上面捏的花纹繁琐,形状小巧玲珑。

“你什么时候会包饺子的?”榆幽问道

“主子,从我喜欢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关注你的点点滴滴,我发现你喜欢美食,所以,我进天玄教除了练武之外,剩下的时间,我都去钻研厨艺了。”

羽陌一边包着饺子一边与榆幽对话,不知不觉中,饺子已经包了五十个。

羽陌看着这些造型精致的饺子,笑道:“主子,已经包了这么多,要不先煮几个尝尝?”

榆幽摇摇头,“不,吃煎的吧!”

“嗯,好!”

羽陌在灶边点起柴火,小灶内很快就燃了起来。

“主子,庖屋里油烟味大,主子,要不,回屋等着,我等会给你送过去?”羽陌关心道

“不用了,你做吧,我就在旁边看着!”

见她婉拒,羽陌便没再劝。

“主子,一旁有桌椅,你去椅子上坐坐吧!”

榆幽没有搭话,只是乖怪走向椅子旁坐好。两人说话间,锅中的饺子已被煎至两面金黄,羽陌降饺子熟练的摆放盘中,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煎饺便做好了。

羽陌又拿出一个小碟,在砧板上降几根辣椒剁成粉末,把它放入油锅里炸了炸,然后盛入碟中,然后又加了几滴醋。等到油稍微冷点,羽陌又在里面加了一把剁成沫的香葱,香葱剁碎的味道百里飘香,只闻上一闻,都让人垂涎三尺。

羽陌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一旁的桌上,他将筷子递给榆幽,榆幽接过后,夹起一个饺子,裹了酱汁,刚准备送入口腔时,羽陌却道:“等等!”

榆幽停下,还没等榆幽开口,羽陌却倒了一杯茶水,解释道:“主子,之前你说无辣不欢,所以,我便了解到,你喜欢吃辣,于是,我特意调了这个辣酱,这个辣酱有些辣,所以,喝几口茶水在吃,可好?”

榆幽没有回答她,只是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开始吃起饺子,羽陌从身上掏出一条手帕,看她吃的满嘴是油,便给她轻轻擦嘴。

看着榆幽吃起饭来,像个孩子,羽陌心中不自觉乐了起来。这个幽儿真是的,嘴上虽然不饶我,但心里还是心疼我的。幽儿,我就知道,当日你说的话,都不是真的,都只是因为我害了榆菲,所以你才这么对我,不过,我说过了,不管你怎么待我,我的你的爱天地可鉴,绝不负你!

“主子!”

“怎么了?”榆幽一边吃着碗中饺子一边答道。

羽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都是他的真心话,他好想她能接受,但是,这个想法却有点痴心妄想,因为,他伤她,太深了……

羽陌空出来的一只手,慢慢握成拳状,紧了紧,而后又松开。他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把心中想问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看着榆幽那一副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本是不想打扰她的雅兴,因为,今天的她,让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单纯善良的榆幽,仿佛曾经的榆幽又回来了,但是,他又不得不说,因为,他害怕,自己不说就没机会了。

最近,他总有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主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能用心回答我吗?”羽陌认真道。

“嗯!”榆幽还是一边吃着饺子,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主子,我想知道,榆幽真的那么恨我吗?我说的是那个最真实的榆幽,而不是现在伪装的。主子,你放下一切戒备后,将那个最真实的榆幽放出来让她扪心自问一下,她真的,那么恨我?”

羽陌的声音有失落,也有期盼。他不信榆幽当真这么无情,而且,若真这么无情,她又怎会大半夜的给自己上药?她为何会关心他的伤势?为何会毫无防备的吃下他给她做的饺子?

一句话将榆幽问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停下筷子,刚才的毫不在乎终于有了几丝动容。她心中思考这个问题,是呀,对他真的,那么恨吗?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好,就算是石头,也早该捂化了吧!更何况,她的心还不是石头,是血肉所长!

看着榆幽一脸沉默的样子,羽陌心中一阵自责,暗骂道,今天又抽什么风?他好不容易开心一次,怎么净说些不着边调的话,惹她不快!

羽陌转移话题道:“主子,想吃芝麻馅的汤圆吗?若是想吃我现在就去做!”

榆幽摇摇头,已示不吃。

“那你还想吃些什么?你说出来,我立刻就去做。”

羽陌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哪怕对我有一丝无情,我也不会这么摇摆不定。榆幽想到这,脸上已经湿润了大片。

看着榆幽的哭泣,羽陌有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边帮她拭泪,一边安慰道:“主子,主子别哭!是属下错了!”

终是一腔悲伤隐忍不住,榆幽一把扑进羽陌的怀中,失声痛哭。她双手抓着羽陌身上的衣服,嘶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我想恨你,我却恨不起来!昨晚你受伤,我本想杀了你,可是,可是我还是放弃了!”

因是撕心裂肺的哭泣,所以,榆幽的声音沙哑模糊,吐字也有些不清楚。但羽陌从小练武,听力比常人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榆幽的一字一句,羽陌都听入耳中,一字未掉。

羽陌心中欢喜,他就知道他的一切没有白费,只要榆幽心中还有他的一席之地,那他做的一切都值得!

榆幽在他面前哭泣,还是头一回。羽陌知道,榆幽把他当成亲人了。因为榆幽很坚强,在陌生人面前,她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强忍,除了亲人与爱人以外,若不是她最亲的人或信得过的人,她是一定不会哭泣他,一定不会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人前。

既然榆幽已对他放下戒备,他想着,在唤她幽儿应该不会惹她不悦了吧?

羽陌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幽儿,不哭!”

羽陌那磁性的声音温柔至极,似冬日的一盆炭火,暖和着榆幽那颗受伤的心。

半晌,榆幽终于停了下来,她渐渐离开羽陌的怀抱。

“幽儿,现在好受些了吗?”

榆幽点了点头。

“羽陌哥哥,谢谢你!”

羽陌心中一震,她,她刚刚叫我什么?羽陌,哥哥?幽儿,幽儿她,原谅我了?她不恨我了吗?

羽陌看着榆幽的双眼,发现她眼中的谋划好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笑意,是他那个单纯善良的榆幽,回来了吗?

“羽陌哥哥,我们,回到最初吧!”

“最初?”羽陌不解。

“羽陌哥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你既是天玄教的护法,又是我最亲的羽陌哥哥!等杀了华轩后,我们将教主请回来,从今往后,你效忠榆菲,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榆幽笑着解释道,神情中多了几丝憧憬。

呵呵!羽陌在心中苦笑,幽儿啊,我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到最后,这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终最初!幽儿,若真按你说的做,那么我苦心谋划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你们演一场笑话吗?不过,幽儿啊,我就知道,你与我所说皆是假话,除了爱榆菲!

唉!羽陌在心中深深叹息一口气,枉我还同情榆菲,以为他输了,但是我没想到,榆菲,你真的赢了!你赢得了她的心,而我,就算强留她在身边,也不过是一场醉生梦死的虚幻!幽儿,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好,我便成全你!幽儿,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这样,我们便都能解脱了。

思量了许久,羽陌才沉声道:“好!我答应你回答最初!幽儿,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原谅我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我还是你的羽陌哥哥,虽然我不能爱你,但是……”羽陌说到这顿了顿,他抿了抿唇,哀求道:“我想把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疼爱都给你,可以接受吗?”

看着榆幽犹豫不决的样子,羽陌立刻补充道:“就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爱,不参加任何别的情感,好吗?”

羽陌神情着急,目光急切,他生怕榆幽不答应,榆幽考虑的每分每秒,对羽陌而言,都是煎熬。

好一会,榆幽才缓缓道了句,“好!”

靖渊侯府内,一黑衣男子飞身倚在一间客房屋檐之上,男子走在屋顶中间,掀开屋顶上的一块砖瓦,蜡烛点燃的光传了出来,顺着光的视线,只见屋内,华轩与靖渊侯分别坐在两侧。

“殿下,如今所有对您不利之人都已铲除,接下来,您该去帝陵去帝印,是时候完成您的使命了。”靖渊侯一脸认真道

华轩应道:“靖渊侯准备何时出发?”

“殿下,为了您能更好的准备一下,时间,便定在三日后!”

“三日后!”华轩把这三字又慎重道重复了一遍,随后一笑,“好,那就三日后!”

两人商量完毕后,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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