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王奇率领的大军,已经是南下抵达永定城。
天气已经渐渐多了一丝寒意。
只是齐国的将士,却是全都报,向您回报。”
王奇道:“什么情报?”
聂封说道:“臣拿下永定城时,当时的永定城守将郑善跃,归顺了我齐国的,陛下也是接纳了他,准许他在齐国为将。”
王奇颔首道:“朕有印象,这个人却是有些贪图享乐。”
聂封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昔日在高句丽时,郑善跃的确是贪图享乐,但是归顺齐国后,他为齐国效力,所提出的诸多策略,都是在点子上,能切中关键。这样的一个人,是极有能力的,并非是什么无能之辈。”
“正所谓,君明臣贤,陛下是圣君,下面的人自然是受到陛下的影响,贤能无比。而郑善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不再享乐了,能处处和将士打成一团,而且是文武双全。”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然臣如今来,并非是提及郑善跃能力如何的事情,是他出身高句丽郑家,其家族在平壤颇有影响力。其兄长郑善器,是执掌高句丽南城的守城大将。”
“郑善跃此前,安排人传书给郑善器,让郑善器投降,归顺陛下。”
“就在刚才,郑善跃收到了消息。”
“郑家乃至于郑善器,愿为陛下效力。只要是陛下的大军,抵达平壤之日,到时候,郑善器打开城门,迎接陛下的大军入城。”
聂封显得很是欢喜,他开口道:“陛下,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杀入平壤,那么我们一旦夺取了平壤城,整个平壤也就纳入齐国境内,高句丽自此覆灭。”
王奇点了点头。
如果事情真如郑善跃所说的,自然是最好,能省下很多的厮杀。
可是,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就不一样了。
甚至于郑善跃因为丢失了永定城,他已经是归顺齐国,这一点是无法更改的,所以郑善跃的归顺,是真正的归顺。
然而郑善器的归顺,却是未必,或许是一个计谋。
王奇仔细的盘算清楚后,便道:“郑善器的情况,朕知道了。一旦是郑善器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那么,朕不吝嘉奖。”
“谢陛下。”
聂封笑着应下。
他转身就离开了,得去把消息告诉郑善跃,让郑善跃知道这一结果。
王奇看向身旁的周子山、诸葛丰,笑道:“子山、兄长,你们认为这一次郑善器的归顺,是真是假?”
周子山说道:“按照道理来讲,郑善器的归顺,不至于作假。第一,如果他作假,会导致郑善跃陷入困境;第二,如果郑善器作假,一旦打破了平壤城,高句丽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也不排除郑善器其人,是一个追随高句丽王的主战派,执意要开战,执意要以姓名算计陛下。”
诸葛丰眼眸转动,他心中已有定计,开口道:“陛下,臣认为周部长的话,完全是有道理的,我们如今,暂时继续行军南下。”
“但是,却安排人通知潜伏在平壤的马复,然他调查郑善器的情况,以及了解他的情报。等我们抵达后,有马复的消息,我们就可以清晰做出判断。”
“另外,等我们抵达时,郑善器愿意打开城门,那就让郑善跃亲自先带兵入城。我倒要看看,郑善器即便是心怀鬼胎,他敢不敢下令进攻。”
“妙啊!”
周子山笑道:“诸葛部长最后的安排,实在是点睛之笔。如果郑善器没有私心,一切自然是轻松顺利。然而,即便是有私心也不惧。”
王奇颔首道:“兄长,你安排了就是。”
“遵命!”
诸葛丰当即就应下。
王奇道:“时间紧迫,传令下去,启程离开永定城。”
“是!”
传令兵立刻安排下去。
大军继续浩浩荡荡的启程南下,直扑平壤的方向去。
如今王奇的身边,兵力已经前所未有的多了起来,抵近了十万之众,毕竟收降了金在山、郑善跃两路兵马,这就凑集了五万多精兵。
尤其是有诸多的政工部人员,全部充实到高句丽将士中,不断给这些人做思想工作,所有人如今都是认可齐国,都是愿意为齐国效力。
浩浩荡荡的大军南下,在南下走了不到二十里路时,就有哨探返回,禀报说通往平壤城的半路上,遇到了阻击,有高句丽的军队在半路上借助高地阻击。
王奇听到这一情况后,下令大军暂缓进攻,然后吩咐聂封带兵前往解决。
事到如今,大势已成。
区区阻击,根本成不了气候。
周子山心中琢磨一番后,他却是忽然道:“陛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啊。”
王奇道:“什么意思?”
周子山郑重道:“按理说,金在山归顺,以及朴元启被俘虏的消息传回,根本不可能再有抵抗的事情。只要是高句丽彻底乱了,不会半途抵挡。可是如今,却是有军队在半路上阻击,这就意味着,高句丽是铁了心要抵挡,高句丽王朴亦盛,也是要直接抵抗到底的。”
王奇道:“子山的分析,的确是有道理。高句丽方面,应该是铁了心要抵挡。既然朴亦盛决定要死战,那么接下来,我们是否可以论断,这郑善器方面,或许是朴亦盛的诱饵?”
周子山道:“暂时不确定。”
诸葛丰也是附和道:“郑善器的问题,还是需要更确切的消息。”
王奇说道:“郑善器这里,暂时就不管他。一切,按照我们的节奏推进。更何况,有了朴元启在,也可以借此来对付朴亦盛。不管他是否真要是抵抗,都可以利用朴元启的。”
周子山道:“是这个道理。”
王奇想了想,道:“来人,通知金在山来一趟。”
“是!”
士兵得令,转身就下去通知。
不多时,金在山来到了王奇的身前,躬身行礼道:“金在山,拜见皇帝陛下。”
王奇说道:“金在山,关于郑善器这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
金在山说道:“陛下,论及关系,我和郑善器是同门师兄弟,我是师兄,他是师弟。我和郑善器,都是师从于大将军乙支文雄的。”
王奇道:“你说说,这个人有什么特点?”
金在山仔细的想了想,便道:“郑善器的性格,为人挺仗义的,另外很鲜明的一点,就是他极为孝顺,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郑善器也有能力,文武双全,只是这个人,有些时运不济。他有能力,问题是每一次上战场,他都是没能打赢,都是吃了败仗。”
“以至于蹉跎了几十年,时至今日,也只是一个镇守南城门的将军。”
王奇听完后心中大体明白了过来。
这一切,还是看郑善器的母亲,当然有郑善跃的影响,相信郑善跃撰写书信回去,那么郑善器的归顺,倒是多了几分的真实。
王奇沉声道:“关于郑善器其人,听从了郑善跃的劝说,已经派人传来书信,表示他会打开南城门,迎接大军入城,这一事情你怎么看?”
“应该不假!”
金在山郑重回答。
王奇道:“理由呢?”
金在山说道:“众所周知,郑善器的母亲柳氏,对小儿子郑善跃很是疼爱。同时,柳氏其人,很有些手段,但更是趋吉避凶的老妇人。”
“她这样的人,不懂什么家国大义的,只知道家族的利益。所以有郑善跃的劝说,柳氏肯定会心动。郑善器考虑到家人,尤其是考虑他的母亲,所以我认为,郑善器的归顺不是弄虚作假的。”
王奇道:“但愿如此。”
王奇摆了摆手,金在山就转身退下。
王奇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前方已有哨探返回,禀报说路途上占据高地的高句丽士兵,已经是被彻底击败,大军可以继续赶路了。
王奇大军再度启程,十余万大军的行进,形成了一股浩荡洪流,根本就无法阻拦。即便是南下途中,又遇到两拨阻拦,可是,都是轻易被击溃。
十月十二这一日。
王奇率领的大军,已经是兵临平壤北城外。
大军抵达了后,暂时并没有进攻,王奇却是安排了人,把朴元启捆绑在了木桩上,然后让人高呼朴亦盛出来一见。
在王奇麾下的士兵呐喊后,城楼上,朴亦盛他看到了城外的一幕。
朴亦盛被齐国士兵扛着,立在了城外百步距离。
至于齐国大军则是更远。
避免遭到射击。
朴亦盛看到了被绑在了木桩上,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甚至有些颓废的朴元启。他的内心,一下就揪住,甚至内心无比的难受。
他的儿啊!
竟是被捆绑在了木桩上。
可恶!
该死的王奇!
朴亦盛内心诅咒了王奇不知道多少遍,但他如今,却是面临一个困境,不管儿子的死活,那么儿子安全堪忧,甚至他也会处处为难。
可是一旦顾虑到儿子,甚至王奇这时候让士兵喊话,让他出来就是为了借助朴元启,以便于打击他,以便于连削带打的对付高句丽兵力。
这是狼子野心。
朴亦盛的手死死紧握成拳,甚至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指甲刺入肌肤,他都不曾察觉。
朴亦盛脑中,正在进行着抉择。
片刻后,朴亦盛下令道:“大将军。”
“在!”
乙支文雄一直站在一旁,立刻就开口回答。
朴亦盛的眼眸瞬间就瞪大了,他眼中满是冷色,下令道:“你立刻安排神枪手,给我射杀太子。另外,带着太子出来的齐国士兵,也一并射杀,给太子报仇。”
“大王,这……”
乙支文雄听到后,也是震惊。
没想到,朴亦盛竟然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超乎他的预料。
李昌诃也在这里的,他见朴亦盛如此果决,心中却是喟然叹息。齐国的军队,战斗力如此的强横。齐国的军队,战斗力难以抵挡。在这一情况下,即便是朴元启死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不过李昌诃没有说。
李昌诃人老成精,他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朴亦盛,已经是有些红了眼。
极容易被刺激。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殃及自身。
所以一言一行,要更加的谨慎。
朴亦盛大袖一拂,断然下令道:“大将军,话就不必多说了,你直接执行命令,给我射杀朴元启。”
朴亦盛一番话说完,眼眶已经通红,手撑在女墙上时,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整个人,无比难受。
亲自下令射杀自己的儿子,这是何等的难受?
李昌诃喟然叹息一声,朝乙支文雄吩咐下去,不多时,就有神枪手瞄准了城外的朴元启。
砰!!
枪声响起。
一枚子弹射出,转眼间,便到了朴元启的身前,噗的一声,洞穿眉心。
殷红鲜血,顿时流淌出来。
朴元启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一击致命。
两个稳住木桩的士兵见状后,根本就不作任何犹豫,先是直接卧倒,然后迅速匍匐前进一点距离,便一跃而起,飞也似的往后跑了。
王奇在后方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震惊朴亦盛的魄力。
竟是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手段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