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唯一道小门处留着一条门缝,能透出一线光。
看着那道光亮起来暗下去,便是萧淇这几日来唯一的乐趣。
他双臂脱臼,小腿骨折,整个人无法动弹,被关在这小黑屋里已不知多少日子。
萧淇自小娇养,母亲许氏又格外溺爱,从小到大连父亲的鞭子、先生的手板都没挨过几下,这几日间,腿上生疼,屁股也坐的起疮,整个人如废人一般,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偏手脚皆不能动,连死都成了奢望。
萧淇被关在这里,对方的人却连面都没露过,只有一个傻子每日定时开小门进来,给他喂上两口饭。
因四肢都派不上用场,又活得格外没尊严,萧淇便打算绝食而亡,谁知被那傻子给瞧了出来。
这群人绝不是善茬,就连负责喂饭的哑子都是个狠人。
自从那回进来喂饭,被萧淇拒绝后,以后喂饭,压根都不用萧淇张嘴,那哑子手劲极大,双手一掰就拆开萧淇的嘴,然后强行灌进两口饭……
萧淇就这么在绝望中熬了不知多少天。
一日,萧淇正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忽觉外面有动静,他睁开眼来,只见一双眼隔着门缝,恶狠狠的瞧着自己。
那眼神深不见底,瞳仁黑如浓墨,萧淇吓得一惊,险些尿了裤子。
好在那人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萧淇连忙挪着屁股,耳朵尽量竖起来,听外边人对话。
那恶狠狠的眼眸,应属于一个女人,这女人听声音有四十来岁,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沙哑,她似乎十分生气,砰的打翻一个茶盏,道:“一群饭桶,抓错了人不赶紧杀了丢出去,还关在这里,是嫌命长吗!”
外面一阵咚咚的跪地声,萧淇在里边听着,都替他们觉得膝盖疼。
一个男人道:“夫人息怒,此人……此人乃是成国公府的小公子,若是杀了,成国公府找上门来,只怕我们……”
那女人似乎更生气了:“成国公?我连皇帝都不怕,还怕一个成国公,”忽然冷笑一声,“把他给我杀了,拖出去喂狗,弄他个尸骨无存,别说是成国公府,就算刑部找上门来又能如何!”
这简直丧心病狂好不好?
萧淇浑身一个激灵,原本觉得那些黑衣人已经算狠,好容易来了个人,没想到比黑衣人们还要狠。
等等,这女人说抓错了人??
所以他这些天都是代人受过?
对萧淇来说,这简直晴天霹雳,真他娘的何其倒霉,也不知道谁这么蠢招惹上这么狠毒的娘们儿,害得他受这么些罪!
萧淇暗中腹诽,瞧见有人影逐渐靠近小门,吓得浑身乱颤。
若真被杀了喂狗,那还不如饿死好些,早知道那傻子喂饭的时候他反抗的更强烈些,也好过尸骨无存,变成野地里的一泡臭狗屎啊!
萧淇简直要哭了。
就在黑衣人的手即将掀开小门的刹那,外面吱呀一声门响,黑衣人似乎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姿态十分恭敬的侍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