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入昭州城,卓小侯爷都没能哄出个“行”字,他察言观色,在女子的容忍度告罄之际,适时见好就收,暂且退回了同僚的位置。
不要紧,来日方长嘛。
两人驭着马抵达南陵寺时,齐湛正与当地官差周旋。
几方碰面,稍作介绍及寒暄后,太子使了个眼色,拉着卓策去一旁密谈。
墨琉槿沿着寺院围墙走了一圈,来到凉亭四下打量片刻,偏头问道:“潘府何时报的案?”
国公夫人姓潘,出身普通书香门第,章五小姐常年拘于深闺,母亲娘家算是被允许前往的最远之处,故时不时会小住一阵子。
不曾想,这点放松,也能发生意外。
“禀大人,晌午时分。”吴吏恭敬的回,心里则腹诽着不愧是权贵的亲属,府上人离家出走这等小事,还值得京中官员拨冗查探。
她微微颔首,明白潘家人本不愿声张,百般搜寻无果,方不得不求助于官府,可惜,仍无转机。
那么,这小小的寺庙,想必早就翻了个通透,没什么可用的讯息了。
“麻烦告知已查到的情况。”
女子飒凛的气势令小官吏不敢轻视,一五一十道了个详尽。
“没住周边客栈,未出州郡地界……”
她踱着步分析,这时墙角那边隐约飘来对话声:
“当我是跑腿的吗,卓行之你不要太过分。”忍气吞声的低吼。
“别忘了目前的身份,何况,为了我能顺利过分,你这点过分,又算什么。”轻松加愉悦的语调。
“……什么乱七八糟,喂,你瞄哪儿呢,说话时,能不能看着我,最起码的尊重……”
墨琉槿忍不住投去一瞥,与男人深邃的黑眸撞了个正着,对方不仅没有身为偷窥者的尴尬,还极为嚣张的挑了下眉,干脆撇下太子爷,迈着两条长腿,走了过来,笑得神采飞扬:
“卫捕头,是在找我吗?”
大约秉着公私分明的原则,他没真的当众叫什么小槿儿,可……从这正经的称呼里,她明显听出了几分不正经。
懒得纠正他的“自作多情”,简单叙述完案情,提议道:“可让府衙加派些人手,扩大范围,我认为,着重点还应放在客栈,涉世未深的小姐,不敢躲得太远。”
“确实如此。”卓策点头表示赞同,抱臂围着她绕了一圈,忽地问,“试想一下,假如我们是一对私奔的鸳鸯,你那么那么的迷恋我,贪看我俊朗的外貌,欣赏我顶天立地的气概,不顾一切的喜欢我,喜欢到宁愿与家中决裂、抛下一切的地步,还会介意多等个一时半刻吗?”
齐湛晃进来时,正巧将好兄弟的这番言论尽收耳中,脚下顿时一个趔趄,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把调戏姑娘、占人家便宜表达得如此正大光明且义正言辞的,他卓寺丞可谓北邺史上头一人!
这身本事,倘若早点拿出来,别说娶一房媳妇儿,侯府后院怕早就百花齐放了!
饶是镇定如她,闻言亦不由愕然了一瞬。
“我……”
刚开口,即被威严的卓大人打断:“谨记刚刚所说的前提,你非常喜欢我……”
“我非常喜欢……”她倏地噤了音,冷冷道,“恕卑职愚钝,无法试想。”
他暗付着撩拨失败,清了清嗓子,不再玩笑,若有所思的沉吟:“换句话而言,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位胆大勇敢的小姐选择放弃,死心亦或……”
“赶来的途中,遭遇不测。”她冷不丁道。
“没错。”他脸色微变,扬声道,“来人,速呈上昭州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