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珍惜自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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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时间, 郡王府翻修了一番,也是有许多地方不大一样了。

那么也就说是,上辈子在她小的时候,徐家人是住在这里的, 只是不知什么变故, 徐凤白被贬, 官职一低再低最后变成了闲职, 她们便搬出去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只恼自己从前什么都事不关己, 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自从醒过来还没去过王夫人的院里, 不知不觉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徐椀人也小, 脚步也不快,走了近了, 想起那个池塘越发地胆战心寒。

算了, 还是不要去了。

不用印证什么, 是或者不是, 都与她无关。

忘了,她本来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不要去想那个郡王府,也不要去想那个人, 上辈子她不过是代替表姐嫁了的,成婚之后, 不过月余, 连那个夫君的名字都没问过。

他话不多, 长得很好看,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不说话的时候很吓人。

当然了,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不多。

多数时候,他都在外面忙,只有晚上时候,做那个事情的时候才有成亲的真实感,那时候他话比较多,会叮嘱她一些事,事后她通常只想快点睡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夫君说的是。

用心体会的话,他对她来说,可能还是有一点温情的。

她对他的期许,是从池塘开始,也是在池塘结束,那道身影给了她希望,也给了她致命一击。站住了,到底还是介怀,徐椀转回身,往前院去了。

也许是因为徐凤白和她娘长得像的原因,这将军府里最让她安心的,还是徐凤白。

到他房里去找,他不在。

问了门口做活的丫鬟,说是在书房。

徐椀到了书房门口,敲门,很快洪运给她开了门。

徐凤白拿着笔,正在作画。

他卷着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来。

比她想的要纤细得多,运笔间却有力道,她上前去看,画中人只是个背影,似是少年站在雨中,更着重画的是秋色,雨中湖面到处是凋零落花。

余光当中瞥见是她,徐凤白没有停笔:“怎么了?”

徐椀拉了椅子靠前一些,径自坐了上去:“小舅舅,我能和你坐一会儿吗?”

徐凤白一身素白,微勾着唇:“当然可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欺负这个字眼,令人动容。

他过问她的事情,是发自心底的关切,徐椀摇头,双手捧脸看着他。

就那么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脸,其中心里是有一点点难过的:“我只是,有点想我娘,也想我爹。”

徐凤白手一抖,笔墨晕染了少年的衣衫。

他索性放下笔来,坐了下来:“你爹昨个不是才接了你出去?听说他换了宅院,想必有和你一起过的意思,还备了你的闺房。”

徐椀点头,在桌面画着圈圈:“不是那个想,和他在一块也很没有真实感,问他我娘的事情,他又不说,我想多知道一点,小舅舅能和我讲一些吗?”

好像是有一点想念,想知道更多一些,好更多想念。

难得的,徐凤白没有太过敷衍,定定地看着她:“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想知道那么多呢?”

在小舅舅面前,她就更像个小孩子了。

徐椀叹着气,放心大胆地和他说着悄悄话:“徐妧和我说,她小时候睡不着,她娘就成宿成宿哄着她,我小时候怎么没有睡不着的时候,连个想她的空都没有。”

徐凤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不要想不在的人,你还小,日子长着呢,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要人哄?”

可能他不太明白一个小孩子的心,徐椀喃喃着:“有时候,是想有个人哄一哄的嘛!”

徐凤白想了下,饶有兴致地一拍桌子。

他走了一边书架旁,伸手取了一本书下来,回头对着徐椀招了下手,让她过去。徐椀见了赶紧站起来,跟着他走了里面去。

书房的最里侧,有徐凤白平时休息的内室。

徐椀走了里面,徐凤白让她躺下,他也坐了床边,然后翻开了书卷看了两眼。

徐椀新奇地看着他:“小舅舅,干什么啊!”

徐凤白略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小舅舅给你讲个故事,嗯……等下。”

这是要给她讲故事吗?

徐椀赶紧点头:“好好好。”

“闭上眼睛。”

“诶?”

“闭上眼睛听。”

“好吧。”

“舅舅给你讲一个小故事,说春秋时候齐国的景公帐下有三员大将,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这三个人战功彪炳,但也因此恃功而骄,目中无人,后来景公忍无可忍,委派了晏子早日除掉这三个人,好消除祸患。晏子是谁呢,晏子,是齐国上大夫晏弱的儿子,后来成为了齐国的三朝元老,他很有政治远见,为此设了一个局。

他让景公把三位勇士都请了过来,然后赏赐给他们三位两颗珍贵的桃子,这三个人无法平分两颗桃子,晏子便提出协调办法让三人比功劳,功劳大的就可以取一颗桃。公孙接与田开疆都先报出他们自己的功绩,分别各拿了一个桃子,可古冶子认为自己功劳更大,气得拔剑指责前二者。

而公孙接与田开疆听到古冶子报出自己的功劳之后,也自觉不如,羞愧之余便将桃子让出并自尽。古冶子一看他们都自尽了,他对先前羞辱别人吹捧自己以及让别人为自己牺牲的丑态感到羞耻,因此也拔剑自刎,就这样,古冶子也死了。

这便是晏子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呃……为什么要给小孩子讲杀人的故事,他这是怕她困吗?

徐椀眨眼看着他,想了下,配合地拍了下手:“晏子好聪明啊,他只靠着两个桃子,兵不血刃地就除掉了三个人。”

徐凤白摇头,做了下总结:“不,真相并非我们所见,再珍贵的桃子也是桃,谁会为了桃子而在君主面前出尽丑态,谁又会为此自刎谢罪呢!”

徐椀蓦然抬眸:“说的也是,谁会这么傻那样自杀呢?”

当然了,她这么说也不对,徐凤白仍旧摇头:“不,也有可能自刎。”

这就有意思了,徐椀笑:“我不明白。”

她瞪大眼睛的样子好可爱,徐凤白没忍住,伸手轻抚了下她的小脸:“这只是个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故事,人死了之后,故事就由不得自己怎么说了,人活着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因为有上位者,因为有想守护的人或者东西,,有些时候,有些人就会宁愿一死了之。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所以你娘她离开你也一定并非所愿,你要是想她,就好好活着,高高兴兴过每一天,她都看得见。”

徐椀似乎懂了点什么,又似乎没懂。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她拉了小舅舅的袖子,闭上了眼睛。

“嗯,我好好活,小舅舅再给我讲个故事。”

“好,那小舅舅就再给你讲个故事……”

被人哄着的滋味,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听着小舅舅一本正经地给她讲着故事,徐椀迷迷糊糊入了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说着话,好像一口一个阿蛮似地,忽地就从梦里惊醒了。

坐起身来,屋里还亮着,像是晌午模样。

徐椀揉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书房的内室睡着了,她身上盖着薄被,能听见外面窸窣地翻书声音,真的是有人在说话,花桂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来,徐凤白偶尔才应一声。

“幸好……真是不幸当中的万幸,要不是那日你给赵澜之叫回来,他这时候肯定也头七了……”

“嗯。”

“一想到我们阿蛮差点就没爹了,我这心就忽悠忽悠的……本来就眼巴巴地盼着亲爹能一起过日子呢,你说要真一起出事了,阿蛮可怎么办哟!”

“……”

徐椀掀被下床,快步走了出来:“小舅舅,你们在说什么?我爹怎么了?”

花桂在桌边研磨,徐凤白似在写信。

两个人一见她出来了,面面相觑。

花桂立即上前,揽着她坐下:“好阿蛮,你爹回京了自然没事,别担心啊,就是你爹运粮那车队出了事,听说山石滚落,那么些人,都无人生还呢!”

惋惜之余,徐椀也是心惊肉跳。

原来,命运这种东西,从她再次醒过来开始,就早已发生了改变。

不管是天力还是人为,现在她爹活下来了,这便很好。

才心安一些,要多问一些,书房的门又被敲起了来。

花桂去开门,洪运就自门口揖了一揖:“赵公子求见,说是为了奔丧的事,想接阿蛮一趟。”

十年的时间,郡王府翻修了一番,也是有许多地方不大一样了。

那么也就说是,上辈子在她小的时候,徐家人是住在这里的,只是不知什么变故,徐凤白被贬,官职一低再低最后变成了闲职,她们便搬出去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只恼自己从前什么都事不关己,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自从醒过来还没去过王夫人的院里,不知不觉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徐椀人也小,脚步也不快,走了近了,想起那个池塘越发地胆战心寒。

算了,还是不要去了。

不用印证什么,是或者不是,都与她无关。

忘了,她本来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要去想那个郡王府,也不要去想那个人,上辈子她不过是代替表姐嫁了的,成婚之后,不过月余,连那个夫君的名字都没问过。

他话不多,长得很好看,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不说话的时候很吓人。

当然了,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不多。

多数时候,他都在外面忙,只有晚上时候,做那个事情的时候才有成亲的真实感,那时候他话比较多,会叮嘱她一些事,事后她通常只想快点睡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夫君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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