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一声球落地的响声,一个愤怒咆哮的声音回荡在训练场中。
“陈墨,我的球队不欢迎你,从此以后,你给我滚,你被解约了!”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别让老子在看见你!”
“我告诉你,这球队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你想出头,除非我死!”
一声声的咒骂脏话在训练场上不断的响起。
被骂的陈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面前骂他的男人,男人鼻青脸肿,是个胖子,身上的伤是拜陈墨所赐。
陈墨冷眼看着他,就是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一样,他那丑态简直让人想笑,陈墨的表情让胖男人更加不爽了。
“你以为你自己很牛逼吗?我告诉你,你是个垃圾,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
这个胖男人是陈墨的教练,不对,应该说是曾经的教练,不过现在,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陈墨一声不吭,胖教练似乎骂的不过瘾,看着陈墨这幅欠揍的表情又开始骂了起来:“你,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你以为你是谁?离开了球队,你就上街乞讨捡垃圾吧,就像你自己一样,跟个垃圾没什么区别!在足球领域,你休想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胖教练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嘴角呲了一下直呼痛,作为主教练,他其实没有多少的时间了,虽然这些年也和不少球员发生过大大小小的冲突,但还没有任何一个球员敢跑到场上揍他。
这个叫陈墨的,开了一个头,在众目睽睽的训练场上,这小子居然跑过来将他打了,他现在鼻青脸肿但是不用去医院,还能站在这里骂陈墨,也是因为其他队员反应快,在陈墨打了他几拳之后就及时的制止了,不然以陈墨的爆发力,恐怕胖教练现在都得躺在医院不省人事呢。
“死胖子,我告诉你,你丫也别得意,你陈爷爷我确实不入流,但总强过那些走后门进来不学无术的家伙,还有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勾当,还敢在你爷爷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你算哪根葱!”队友都挡在陈墨面前,生怕陈墨一个激动又跑去找胖教练撕逼,不过陈墨还是挣脱了队友的拉扯,指着草地上的死胖子恶狠狠的说道。
胖教练身旁围了一圈的球员,看样子有这些球员帮忙挡着,陈墨基本上是不会再揍他了,不过胖教练对陈墨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小子惹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这些球员一不说是不是真心拦着他,二就是真心拦着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啊!
胖教练何时挨过这样的气和打,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了,也就不做无畏的意气之争。
“你知道你踢了多少年的球了吗?十几年,呵呵,你踢过一场正式的比赛吗?你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我告诉你,像你这样没天赋又没有毅力的球员我见得多了,除了一章伶牙俐齿的嘴,你什么都没有,还在这装逼,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我都替你爹妈害臊,你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爹妈赚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爹妈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指望着你踢球能出人头地,呵呵我就笑了,你看看你那个水平,看看你的表现,你有什么脸回去见你爹妈,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活着都浪费空气,就是死,都浪费土地,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胖教练虽然不是陈墨的对手,不敢跟陈墨硬碰硬,但是好歹做过半辈子的主教练了,斗起嘴来可是一点都不亚于陈墨,刀刀都扎进心窝子,恶毒的嘲讽听着让人战栗。
陈墨没说话,胖教练又开始说了起来:“你,懂什么是足球吗?你看过比赛,但是你知道真正的足球比赛是什么样的?足球,是一项可以令人疯狂的运动,它不是野蛮的,它是美妙的,彻底投身进去,它可以让人忘我,这些你有体会过吗?”胖教练怒目圆睁,冲着陈墨大喊。
“你知道利物浦传奇主帅曾经留下的名言是什么吗?足球无关生死,但是高于生死!你这种废物,根本不知道足球的魅力在哪,你,只是拿足球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一个谋生的手段,你利用它来赚多多的钱,以达到你那内心的虚荣,但你,是真心的热爱足球吗?”
陈墨一直以为胖教练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小丑,但是他在说到足球的时候,陈墨沉默了,这个胖子在说到足球时,眼睛里是发光的。
他眼神里投射出来的光芒,是不会造假的,胖子确实是打心眼里热爱着足球这项运动的。
“陈墨,你怎么样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待你,足球也是一样,你热爱它,它必定也热爱你,投桃报李,但是你,浑身带着功利心在接触足球,所以你现在是个废物,一无是处,你继续这样,终究会被足球淘汰,还想进职业球员,别做梦了,可怜鬼!”除了嘲讽还是嘲讽。
“陈墨,我们这样对足球纯粹的热爱你是永远没办法理解的,你不懂足球的魅力,我告诉你,陈墨,足球不是你用来升官发财的工具,你需要的,是跟我,主教练,好好学习,还有跟我的球员学习!”
说到这里的时候,胖教练又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你已经被解约了!”
“听说你爸爸是在工地搬砖的呢,渍渍渍,最底层的劳动者,你爸爸每天搬砖赚多少钱,够给你踢球吗?你在足球场上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瞎跑,我看你精力倒是蛮旺盛的,不如回去陪你爸爸搬砖吧,帮你爸爸分担一下,说不定以后继承你爸爸的手艺了呢,你也可以学挖掘机啊,听说挖掘机在你们中国很有名气的,一个月也赚不少呢,就不要浪费钱和精力在足球上了。”
“确实,胖子,跟你相比,我不懂足球!”面前这个不断口出不逊的侮辱自己的男人,陈墨并没有气到跳脚,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淡定的开口:“踢中门柱一万,漏一个人五千,是吧?哎呦不好意思,这是几年前的市场价,我忘记了,现在市场在变化,所以价格也变了是吧。”
听到陈墨这么说,胖教练脸色唰的一下暗沉下来。
“在中国,还有一个成语叫礼尚往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礼尚往来!”
陈墨接着说:“先是花几万块钱买个国家集训队的名额,然后正式比赛再花二十几万上场踢个国家队的比赛。接着回到俱乐部,只要多中几次门柱就回来了,国脚嘛,身价高,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家里面有点关系当然更好了,再花点钱买个教练证书,然后多塞点钱再找个俱乐部熬一熬资历,只要成为了主教练,花掉的那些钱,还不是分分钟就回本了嘛,我说的对吗,教练!”
看着脸色铁青的胖教练,还有身边的那些面色有些尴尬的前队友们,陈墨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要说痛快,却还是有一种糟心的感觉;要说憋委屈,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畅快的,毕竟是说出了行业内的潜规则,大大方方说出来别人不敢说的,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爽的。
“反正我和球队的合约期限就剩下半年了,你们要是看我不爽想跟我节约,我还求之不得呢,这样你们还得多赔我一些违约金吧,毕竟你们是过错方,哈哈,不过你们要是心疼钱不想解决,那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就是混日子混时间,每天来报个到什么都不干就拿几千块钱,我觉得也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胖教练的脸上越难看,陈默就笑得越发得意,他就是故意来给胖教练添堵的,给自己讨厌的人添堵,看着他又气又发不出货脸色一会请一会白的样子,陈墨心里简直爽到爆了!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讨厌的人的痛苦上,陈墨乐不思蜀。
“你……你这个辣鸡,给我滚,滚滚滚!”许是被陈墨戳到了痛处吧,胖教练瞬间暴跳如雷,但是在看到陈墨不好惹的眼神下,他又软了下去,陈墨是个暴脾气,打架斗殴曾经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胖教练已经被打了,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又挨一顿打,不能惹毛眼前的这个家伙,毕竟,他还想好好活下去呢,陈墨,就是个疯子,他才不要去试图惹怒疯子,结果肯定是不得好死。
“教练,你墨爷我还有半年的合约,你是给我解约呢还是不解约呢,你给劳资一句痛快话,反正我是不会主动解约的,给你们省钱,我还不是个善人呢,对你们,从来不会做善事!”
陈墨超面色很不好的胖教练挥了挥手,一脸的得意。
然后又对那些曾经的队友们点点头,即使不解约,陈墨也知道,他这回算是彻底的离开这支球队了,这些队友们,昔日一起踢足球,人走茶凉的道理陈墨还是明白的,他离开了,这些队友从此以后就很难再有交集了。
他这些话,其实就是为了给那个死胖子添堵的,虽然陈墨是没什么钱,但他也不是缺这几千块的人,不蒸馒头争口气啊,他陈墨正是朗朗少年,血气方刚的时候,拼的就是一口气!
其实离开这样的一支球队,陈墨是没有任何的遗憾和不舍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支球队,对这支球队,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也正是因为知道球队的潜规则各方面的黑历史,陈墨厌恶这支球队,陈墨对这支球队日积月累的积累了很多的不满,哪怕是离开了,或者更应该说,陈墨被扫地出门了,但是这都不会让陈墨心情不好,不会让他觉得生活没了希望没有了奔头。
这样的一支球队,不说陈墨的自身能力,就算是再好的资质,陈墨都觉得,在这种球队里,人生就是被耽误被浪费的!
当然陈墨不是对踢球不满,陈墨喜欢踢球,真真实实的喜欢足球,虽然他已经22岁了,但是他还是那个热血少年,对于不满的人和事,他还是无法做到眼不见为净。
走出了训练场,陈墨轻轻叹了一口气,叹气不是因为离开,也不是因为未来而担忧,在训练场和胖教练逞一时口舌之快,让胖子又受伤又生气,但陈墨心里真正在意的,就是自己输了。
这一次输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22岁,在足球领域中,这个年纪可不算小了,这个年纪,让陈墨觉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做什么,未来可以做什么。
现在这个年纪,要说再回去读书,那是不可能的,再踢球?可是他已经被赶出来了啊!
陈墨虽然说不差那几千块钱,但其实他的家境并不是有多好的,只能用一般般来形容吧,陈墨的祖上十八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陈墨的父亲现在从事的工作就是在工地上的搬砖工,母亲没有什么特长,在城里给富人家做保姆带孩子做饭,陈墨是赶上计-划生-育的一代,所以家中只有自己一个独子。
如果他不是球员的话,那么他的家庭也是会有一些积蓄的,毕竟父亲的工地工作虽然辛苦,薪水还是蛮高的,母亲在有钱人家做保姆,供吃住,每月的工资基本都可以存下来的,但就是因为陈墨是个球员,所以,他们家是完全没有任何积蓄的。
踢球,搞体育,这可是相当耗费钱财的项目啊,陈墨这样的普通家庭搞体育是相当有压力的,足球更是一个烧钱的项目,陈墨不是一个足球天才,也不是什么神童,他进球队,基本上靠的都是家里不断的往里投钱,这样也不一定有生机,不过不投钱,基本陈墨在足球领域,就等于是死了。
陈墨小的时候就对足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是受了的爸爸的熏陶感染,父亲喜欢足球,痴迷足球,每一场球赛,陈墨都跟着父亲观看,小时候国内的足球发展还是不错的,足球市场也很火爆,陈墨精力旺盛,又对足球感兴趣,老爸又是球迷,家里觉得足球以后很有发展,所以父亲也是非常支持陈墨去学习足球,走上足球这一条路。
原本这只是一种业余的训练,即使是家庭条件很是一般,但是这也算不上特别大的开支;但是事情渐渐的发展就有那么些变样了,随着陈墨的足球天赋渐渐的被挖掘,这样的情况也使得家庭条件开始越来越紧张了。
本来这只是陈墨的一种业余的爱好,但是在业余的训练中陈墨展现出来了不俗的实力,所以很快的就有体校的看重;本来在体校一边踢球一边读书也算是不错,虽然文化课肯定是跟不上了,但是好歹也算是体育特长生考大学之类的也有政策优惠。
但是在体校,在接受相对比较正规的训练中陈墨的进步十分惊人,这一下就出事情了,因为体校似乎限制了陈墨的发展,那个时候认识陈墨的人都认为他应该去尝试职业足球!
只是那个时候的国内的足球开始进入黑暗期了,接连的丑闻使得足球成为让人不耻的运动,那些不断的给国内足球抹黑的家伙们一次次的伤害着中国足球。而这些对于陈墨来说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他是无关轻重不影响大局的小角色。
年少的陈墨不知天高地厚,他更不知道足球会使得他的家人背上沉重的负担;不喜欢读书的陈墨显然更加的喜欢在足球场上踢球,再加上心高气傲的陈墨认为自己天赋出众,起码在体校中他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所以陈墨认为自己能够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他能够成为齐达内、罗纳尔多那样的传奇。
只是陈墨小看了足球,陈墨小看了国内足球的这一潭水;当陈墨撞的满头是包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后悔了,这个时候的他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了。
陈墨最终还是去尝试成为职业运动员,他放弃了读书;确实在同龄人中陈墨一直都是拔尖的,他的身体、他的技术都能够证明他不比其他人差。但是有的时候足球不只是靠这些,起码在国内,这样的事情不一定是全部。
陈墨自认为自己的天赋相当的不错,他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是充满期待的;但是无论是陈墨还是陈墨的父亲都没能摸清门道,所以注定了陈墨接下来的不断的悲剧。
在年龄上陈墨很是老实的填得是‘1985年一月十四日’,这是他真正的生日,这是绝对真实的。但是在国内的足坛,这一招是行不通的,因为这样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起码相比起很多比陈墨真实年龄还要大的家伙,但是但看他们的证件,比陈墨年轻两三岁是常态。
看看国青队,他们总是能够在国家队的青年队的比赛中取得抢眼的成绩,但是那些曾经被誉为‘天才少年’却极少的能够成材,起码是很难达到人们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