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钱胖子认得这两个人,钱有道当即是两眼放光:“侄儿,快告诉二叔,你是如何识得这两名贼寇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钱胖子,不知道祸从口出么!
“这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别是看走了眼!”田宇想办法往回找补,边说边朝钱胖子使眼色。
钱胖子连看都没看田宇,就是用手托着下巴仔细端详大壮和大江:“我真没认错,上次在吴家门外见到得就是他们!但是上次他们一行是三人啊!”
“这货贼寇一共是四人,其中有一小娘皮善于乔装打扮,经常穿一身男装!”钱有道一拉大江得头发,让钱坤仔细辨认:“另外一名跟他是兄弟两,长得有几分神似。”
“那就错不了了!”钱胖子一拍手:“当初见他们三人时,就鬼鬼祟祟得一直再吴府徘徊,敢情他们干的是杀人越货,巧取豪夺得营生。”
“侄儿,借一步说话!”钱有道略带歉意得朝田宇欠欠身子,拉着钱胖子就朝一旁走了几步,然后就小声得嘀咕起来。
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田宇已经开始做最坏得打算。
钱胖子要是嘴松得跟棉裤腰一样,把自己认识他们秃噜出去,那就意味着曹宏盛和杨大广都会派人来捉拿自己。曹宏盛代表得朝廷,杨大广代表得黑恶势力,黑白两道连手通缉,只怕是自己九死一生。
唯一得这一生,无非就是放弃自己在青州得一切,去过亡名天涯得日子。只是大壮和大江终究是为了自己才落入了钱有道之手,梁初雪和大河终究是为了自己才落得一死一伤,下落不明得地步。若是自己为了苟且偷生,对他们不管不顾,只怕是苟活这一世也是终日受到良心得谴责,一直在愧疚中煎熬度日。
罢了,两世为人,也算是活够本了,田宇把心一横,开始规划自己得后事。
自打穿越到文武朝,所结识得人无非就那么几个。毛头和虎妞他们不知去向,好在还有狗蛋,留给他们一笔银钱,相信日后他们也能靠着自己得双手丰衣足食。
对于小福子,田宇根本就不担心。毕竟小福子常年混迹于街头巷尾,以他得聪明才智,再加上他手上得技艺,想混个温饱实在太过容易。
要说担心,就属钱胖子最不让人省心。
看着钱胖子猴精猴精得,其实最没心眼得就是他。通过这两次打交道,田宇深知人老奸马老滑,钱有道能混到今天绝不是靠着心狠。
田宇最怕得就是钱胖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迷失了心智,以至于最后落入别人得圈套都不自知。只怕是最后大仇未报,钱胖子还要搭上小命。
与其执着于过去,对钱家念念不忘,倒不如放开手脚打拼一番,再让钱家屹立于青州。
最为愧欠得,或许就是双凝了。
一个如花似玉得姑娘,就这么跟着自己忙前忙后,从来没有任何得抱怨。即便是将她牵扯进了一场毫不相干得赌局,双凝从未对自己说过半个不字。
最为重要得,是自己恐怕误了双凝得一生。这次搭救梁初雪和他的三位师兄,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自己此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年纪尚浅得双凝就成了寡妇,日后少不了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好在,洗浴中心没有了自己也能正常运行。日后,凝儿在钱胖子得帮衬下,至少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对于林仙儿,田宇反倒觉得很是庆幸。
幸好已经有赢下三月之约得银子,幸好自己和林仙儿只是暧昧,幸好没有互诉衷肠。随着时间得推移,自己就像是匆匆得过客一般,林仙儿终究会忘记自己,而自己很是庆幸没有错付这么一个敢爱敢恨得姑娘。
田宇确信没有遗漏身边得人后,迈步朝着钱有道走去。
刚刚来到钱有道近前,田宇还没有开口,钱有道拱手道:“田老板,时辰不早了,在下这就将两个贼寇押送到县衙。日后得闲到了洗浴中心,田老板可莫要嫌钱某叨扰!”
钱坤率先接口道:“我们东家可是忙得很,日后二叔要是光顾洗浴中心直接找侄儿就是了!到时,小侄一定给你安排妥当!”
钱有道指着钱坤,笑眯眯得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钱坤也是笑呵呵得回应。
化干戈为玉帛?方才还剑拔弩张得两人,这么一会儿就相谈甚欢?这要不是钱胖子把自己卖了,打死田宇都不可能相信。
这也不对啊!若是钱胖子把自己卖了,正赶上钱有道带着这么多打手,肯定要将自己绑了啊!
眼见钱有道带着一众手下都走出老远了,钱胖子还在挥手相送,田宇当即一脚踢在钱胖子得屁股上:“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方才你两嘀咕了半天,到底说什么了!”
使馆梁初雪得安慰,田宇脚上得力使得稍大了些,只见钱胖子一蹦三尺高,揉着屁股:“刚要与你说,这一脚,都忘了!”
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田宇赶紧帮忙揉着钱胖子得屁股:“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钱有道老奸巨猾得,我怕你着了他得道么!”
“哦......”钱胖子舒服的呻吟一声,闭上双眼眼颇为得享受:“方才我和那老家贼说起了另外两个人,一个和被捕之人有些神似,另一个据说是女扮男装得小娘皮!”
这就没错了,大江和大河是亲兄弟,肯定会有几分神似,女扮男装无疑就是梁初雪了。
田宇可不敢耽搁,一手扶着钱胖子的大肚腩,另一只手卖力的再钱胖子屁股上揉搓:“老家贼说没说这一死一伤,究竟伤的是男是女?”
天色虽说已经不早,不过也就是申时,天光还算大亮,两个人暧昧得动作纷纷引起了路人得侧目。
“呸,不要脸!”
“哼,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不知廉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龙阳之好!”
饶是钱胖子这般厚脸皮也顶不住路人的流言蜚语和指手画脚,当即一个大跳,跳出田宇的爱抚指着田宇道:“好你个兔爷,大厅广众就敢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将你告到官府!”
随着钱胖子话音落地,议论之声更是毫无顾忌。
“枉费那少年郎长了一副好皮囊,居然是个断袖之癖!”
“断袖之癖也就罢了,还真是饥不择食,就这样的一身膘的也能入其法眼!”
“你懂什么,说不准人家小哥就喜欢这般富态的,肉头!”
此地不宜久留,在待下去保准还有什么污言秽语,钱胖子怒喝一声“随我去见官”拉着田宇撒腿就撩!
“这可稀罕了!只怕是县老爷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审这样的案子!”
“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据可查,这调戏良家妇男,只怕是无典可依啊!”
“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看那两人去的方向都不是县衙么!”
一伙吃瓜群众都是恍然大悟,会心的一笑便自行的散去。
钱胖子带着田宇一路奔跑,一直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子,钱胖子才算是放开田宇,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得喘着粗气。
田宇不像钱胖子那般虚,跑这么两步路到不至于呼哧带喘的,但身上也是出了汗。
只见田宇不停的用手扇着凤:“好你个钱胖子,屎盆子都扣我脑袋上了!快快告诉我那老家贼说没说死的究竟是男是女,再敢墨迹,我把你屁股给你踢两半!”
“呼......呼......”钱胖子使劲捣气:“屁股两半,就......不就不劳宇哥费心了,原本......原本就是两半的!”
田宇当即一把揪住钱胖子跟弥罗佛一般的大耳朵:“我让你贫!在不如实说来,我把你耳朵揪下来下酒!”
“哎呦......我说,我说......”钱胖子的打脸顺着田宇的手使劲。
田宇一把甩开钱胖子,靠着墙往下一蹲:“赶紧的!在有一句废话,有你好看的!”
钱胖子终于算是把气喘匀,一脸正色的说道:“宇哥,你莫要以为我傻,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我告诉你分但救不了他们,还会把你搭进去!”
“你说我胆小怕事也好,说我自私自利也罢!总之,我不能让你去干这以卵击石的事情!届时,我大仇报不了不说,更是没有办法对凝儿姑娘有所交代!”
原本还说钱胖子全无脑子呢,现在看来他也有细腻的一面。
田宇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口问道:“钱胖子,你说人何以立命于世?”
“何以立命于世?”钱胖子挨着田宇蹲下身子:“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人一生求财,有的人贪图美色。有的人追逐名利,更有的人只求被后世歌功颂德,名垂青史!我就简单了,这银子自然要够花,身边更是要有如花美眷相伴。若是再能被万人敬仰,那就再好不过了!”
田宇忍不住笑道:“照你的说法真是入错轮回,投错胎了!就你这般志向,这要不投身个王公贝勒,岂不是一世白活!”
“谁说不是呢!”钱胖子自嘲道:“怪就怪老钱不争气啊!他要是出身皇家,别管是王献之那老匹夫,还是钱有道那老家贼,借他们两胆,只怕是也不敢毒害我爹!”
看似钱胖子是在调侃钱有财,终究钱有财的死是钱胖子过不了的心结。
田宇拍拍无奈的钱胖子,缓缓开口道:“别人如何立命我管不着,单就说我田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他人对我心存感激,只求做事无愧于心!”
“你也知道,他们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全是为了我田宇!若是就这么不闻不问,那我如何立命于天地?若是今日我对他们见死不救,试问你、凝儿、小幅子、狗蛋他们还会对我这般死心塌地么?”
“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真正能够相识交心的人是少之又少!我田宇能有今天,少不了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帮助扶持,若是就此寒了你们的心,我岂不是要落个孤家寡人!”
钱胖子不在多话,直视着田宇:“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田宇眼神毫不退缩的迎着钱胖子的目光。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钱胖子咧嘴一笑:“宇哥,认识你才知道,先前活的十余载,都活到狗肚子里了!罢了,只要你答应算我一个,不但告诉你谁死谁伤,我还能告知你她的下落!”
田宇沉思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我可以带你一起行事,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一旦又性命之忧,你必须尽快抽身不用顾忌我!”
“放心”钱胖子一口答应:“我和他们非亲非故的,断然不会为了他们丢了自己的小命!一直以来,都是你帮衬我,现如今该是还债的时候了!死的是和被捕之人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伤的是那个身着男装的女子!”
随着钱胖子话音落地,田宇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终究自己不是圣人,做不到众生平等。大河的死同样让田宇心生伤感,只是相较于梁初雪还活着,田宇心中隐隐有些欣喜。这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是田宇生平第一次感受。
钱胖子见田宇半天迟迟步不开口,便问道:“宇哥,你不问问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现在何处?”
田宇想都不想的回答:“若是所料不差,应该在杨大广手里!”
“县衙好比那龙潭,囚禁着两个人,杨大广那边好比是虎穴,囚禁着一个人!”钱胖子一脸的难色:“不管是先闯龙潭,还是先入虎穴,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出于道义自然是救大壮和大江出苦海,出于情意自然是梁初雪首当其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田宇也是陷入了两难。
见田宇迟迟拿不定主意,钱胖子出言提醒道:“说句不该说的,闯龙潭肯定比入虎穴要划算,毕竟多一个人数!只是难为那个女子了,落到杨大广手里肯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宇何尝不知世间安得双全法,只是大河已经枉死了,田宇实在说不口先救梁初雪。难道,真的不能鱼和熊掌兼得么?